白柳琉躺在机器上等待照ct的时候,辛宥抱着短短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他漂亮的眉眼里都是担忧,见她睁眼了,连忙飘近过来问:“这个大箱子会不会害你?”
白柳琉摇头,动了动唇,无声道:“看病的。”
“好,那我不弄它。”
全身检查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她的髋关节确实有轻微的错位,腿部肌肉出现一定程度的拉伤,好在内脏倒是没什么问题,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蒋如瑰帮她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本来还想联系陪床,被白柳琉拒绝了。
她只是行动的时候会有疼痛感,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辛苦你了。”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终于恢复清爽的白柳琉真心实意地道谢。
眼前的女孩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隆重的复古风长裙,外形华丽的像上个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打扮得如此精致的一个人,却为了她在医院忙前忙后,做了一晚上与形象不符的事。
蒋如瑰嘻嘻一笑.:“不辛苦不辛苦,给你表演个好玩的。”
她在白柳琉的面前掏出手机,清了清嗓子,拨出一个电话,接通之后,中气十足地说道:“表哥,白六六在医院躺好了,打钱!”
对面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蒋如瑰抱着手臂一边打哈欠一边等了两分钟,手机短信叮地响了一声,她的睡意瞬间被驱散,眉开眼笑地点开短信。
“喏,看,银行卡到账五十万,抛开给你垫付的一万块医药,今晚我净赚四十九万。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赚我事业的启动资金。”
白柳琉微微一瞥,眼中笑意泛起:“原来如此,你从加我微信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你表哥的命令吧。”
“你怎么知道?”
白柳琉心想我又不傻。
“我们俩的关系不至于让你时时刻刻关心我的去向,不管我是在裕尧还是在宝利,你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给我传递重要的消息。”
“我查过你所有的亲戚,你有三个表哥,和你年龄最接近的,最小的那位叫唐叙严。巧合的是,我有一位年纪和你表哥一样大的师兄,他的名字也叫唐叙严。”
徐徐述说完之后,白柳琉轻轻扬唇一笑。
“原来有的人不当道士,是回去继承他的亿万家业了啊。”
蒋如瑰心虚地嘿嘿了两声:“是唐叙严那个混蛋要骗你的,我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共犯。他现在正在赶来宝利的路上,大概凌晨到,你要是生气了你就骂他,但是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我不会骂你的,也不会骂师兄。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我等他来跟我解释就好。”
白柳琉眼睛略弯,恬淡柔和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快找个地方休息吧。”
“唔…不行!我得在这里陪着你,要是那群坏人又来医院找你了怎么办?”
说完,蒋如瑰抬起手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没关系,我不困,我经常一玩就是一夜,为了这五十万能拿的安心,熬一宿小意思。”
白柳琉说:“如果他们来找我,你不会打架,留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不是吗?”
蒋如瑰:“……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直接,我可以帮你喊救命啊!”
白柳琉这次不说话了,目光看向床头红艳艳的呼叫铃。
护士也可以帮忙喊救命。
“oKoK。”蒋如瑰举起双手:“我听你的找地睡觉去,后面的事交给马上大驾光临的表哥。”
白柳琉心里还有个疑问,连忙在她走之前说出了口。
“对了,你怎么会在宝利市?是提前知道了我要来吗?”
蒋如瑰无辜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是过来追星的,我喜欢的明星你也认识,程知礼,就是和你一起上岛录节目的那个。”
白柳琉有些意外,这么巧?
如果蒋如瑰不在宝利,她今晚举目无亲,又失去了代步工具,想在落水之后全身而退恐怕会遇到很多困难。
白柳琉迟疑道:“可是,他和今天开车追杀我的是一伙的。”
“真的假的?”蒋如瑰第二次扫空了困意,她杏眼圆睁,震惊不已:“黑甲山的老大不是姓袁?”
“真的,我不骗你,几个小时前我才揍了程知礼一顿,他和姓袁的有同样的目的,”
“你打程知礼脸了吗?”
“没有。”
蒋如瑰立刻淡定下来:“哦,那没事了,我只喜欢他那张脸,他这个人是好是坏并不重要。晚安白六六,我走了,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她出门前还用手给白柳琉抛了个飞吻,和线上聊天时一样地活泼热情:“顺嘴一说,我也喜欢你的脸。”
病房的门被蒋如瑰带上了,白柳琉收回目光,正好瞄见椅子上的辛宥眉头紧锁,神色复杂的思考模样。
白柳琉和其他活人说话的时候,辛宥已经学会知趣地不去打岔,等人走了他才开口:“白六,她这样……”
他学着蒋如瑰,并起食指和中指轻触嘴唇,随后抬起,往外挥了一下手。
“是什么意思?”
白柳琉从容解答:“飞吻。”
“飞我知道,吻是?”
“用嘴去亲人的动作。”
辛宥顺着她的解释去想象……忽得神色一怔。
眨眼间,男鬼脖子以上的皮肤由苍白转为一片绯红。
他方寸大乱地起身,飘到墙角藏住了自己的窘迫慌张,假装自己是颗蘑菇。
白柳琉不解:“怎么了?电视剧里不是也有男女主亲吻的画面吗?”
辛宥声如蚊呐:“那是别人。”
他当时看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嘴对嘴贴在一起?
但一想到白柳琉也……
辛宥脸上像有火在燎,他将脸埋在掌心,咬紧嘴唇,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白六不可能做那种事。
明知道不可能,辛宥仍然控制不住地去往那个画面想,一面欢喜,一面惶恐而羞愧,觉得自己不该在心里这么亵渎白六,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的心思太龌龊了。
白柳琉觉得有趣:“你在害羞是不是?”
“不是!我,我没有,我在…这个帘子很特别,我过来看看!”
白柳琉偏头好奇地看了看窗帘,深蓝色的一长条布料,上面没有任何花纹。
特别吗?
她唇边的弧度悄然扬高,带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没有继续往下问了。
青春期,男女意识开始萌芽的时候,大家都会因为亲亲抱抱之类的敏感词汇而感到害羞。
辛宥的青春期比别人迟到了几百年,会因为一个不曾接触过的词而害羞,是件很好理解的事。
她躺下去,盖上被子,闭眼道:“我准备睡觉了辛宥,今晚指了月亮,或许会有坏人溜下来割我的耳朵,到时候你记得叫醒我,当然,来查房的护士不算。”
即使正在心里唾弃自己,辛宥也有认真地回答她,“你尽管睡,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