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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拍广告要换几个不同的背景场地,程知礼要连续地转场,但不管他去哪,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给鬼放好平板看视频。

一天的工作结束,程知礼都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

辛宥本来安静地待着挺好的,他干嘛非要犯贱去撩拨他!

现在好了,所有路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他程知礼下了节目还对人白柳琉依依不舍,一天到晚放她的录像,整的像个什么变态痴汉似的。

程知礼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纯情少男形象,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人不作,就不会死。

辛宥出声叫他:“程知礼,没电了。”

盒饭吃到一半的程知礼认命地去找充电器:“来了。”

真特么跟伺候祖宗一样卑微。

他在心里头默默呐喊:袁家的大哥们,加油啊!只要能斗过女魔头白柳琉,把外核抢回来,带走辛宥小祖宗,大家都解放啦!

然而白柳琉并没有程知礼想象中那么无敌,她的失声情况持续了两天多,这两天里吃的最多的就是流食。

当她坐在饭馆里对着菜单惋惜想吃的菜没法吃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断打来。

起初白柳琉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没有接。

挂了一次之后对方还在打,白柳琉想或许是哪个朋友换了号码,于是按下了接听。

结果电话那边的男人开口就是一句:“五千万,够了吗?”

白柳琉:“?”

她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依次指着菜单上的南瓜粥,清蒸鲈鱼,韭黄炒鸡蛋,三鲜菌菇汤对着餐馆的服务员比了个二的手势。

服务员:“两个人?”

白柳琉摇头,挂掉电话,在备忘录上写上“两份”。

“哦,懂了。”

服务员走之前,同情地看了这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好几眼,太惨了,年纪轻轻的却是个哑巴。

陌生电话锲而不舍地打来,这次男人的语气有点冲:“五千万你都看不上,一个亿,外加首都市中心两套房子,你把墓碑交出来,我们再也不找你麻烦。”

白柳琉:“……”

一个亿?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对方说的这么干脆,就为了换一块墓碑。

有点意思。

她拿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凉水,慢慢地小口咽下去。

吞咽的时候还有一点疼,不过白柳琉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之前手臂的伤现在只剩一条疤了,这次也会很快好的。

电话里的人声音阴沉下去,显然是被她的沉默彻底激化了怒火:“白柳琉,做人别太狂,这是留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肯要,那就只剩死路一条。”

白柳琉:“……”

哦,之前不是也在把她往死路上赶吗。

陌生人气愤地威胁了她一通,挂了电话。

白柳琉看着恢复平静的手机桌面,无辜地眨了眨眼,学到了一个小知识。

原来不用费口舌,只是装聋作哑,也能把人气个半死啊。

她不慌不忙地吃完饭,用手机付款的时候却提示她的银行卡因为异常交易已被冻结,换了几张卡依然无法付款。

面对老板逐渐异样的神情,白柳琉指了指停在外面的车,在手机备忘录上写:“车里有现金,我去拿给你。”

她的眼底清澈,即使只露出了半张脸,仍然能让人感觉出来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再加上又是个“哑巴”,老板消除了戒备心,同意让她出门去拿钱。

用钱包里备用现金付完款后,白柳琉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点完发起申诉后出现的界面,不由得皱起了眉。

申诉要打银行的电话,可她现在说不出话。

刚刚那个男人打了她的电话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她的卡就被银行冻结了,想来申诉解冻之后,也有可能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

她把冻结界面截图发给尤灵,打字说明情况。

尤灵:“你生病了嗓子说不了话?还有人通过银行操作冻结了你的卡!你现在在哪?身无分文了吗?”

白柳琉回:“还有八百多现金,帮我联系一下银行,问问什么情况,如果能解冻,我就取一部分出来用。”

尤灵比她还着急:“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啊小六,要不然你先回来吧,我们从长计议。”

白柳琉:“除了钱没别的麻烦,放心。”

尤灵:“唉,我知道你心里有主见的很,我不劝了,马上帮你打电话问银行。你一定要记得每天报平安,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白柳琉:“我报了你就不熬夜了吗?”

尤灵:“不准岔开话题,主动熬夜和被动的睡不着觉是两回事!”

看到她一贯的嘴硬说辞,白柳琉无奈地叹口气,看来这辈子是改不掉尤灵喜欢熬夜的坏习惯了。

在微信上批阅完朋友们的消息,她发动车子,顺着镇上的水泥路向前开下去,路变得窄了,路边的房子和人烟可见得越来越稀少,建筑逐渐被大块的田地和山林代替。

水泥路的尽头是开往深山里的泥巴路,泥路的尽头有一片小小的村落,房屋三三两两地坐落在山坡上,低矮且破旧,黄土砖堆砌的墙壁看上去年份已久,整个村子安静而古老,像被世界遗弃的无人之地。

世界并没有遗弃它,这个地方在地图上仍然留有名字,它叫上岜村,是之前向白蛰求助的那位赵伯伯的老家。

白一鸣出了事,几个师兄因为白蛰的要求不能出面,白蛰的后事主要是由这位赵伯伯帮忙料理。在那之后,他对残酷的现实心灰意冷,和老伴一起搬回偏远的老家避世。

白柳琉对这位赵伯伯印象深刻,因为他老伴做的酱肘子特别好吃,每次白蛰带她去玩的时候都会自带一手的猪肘,进门第一句先热情地喊嫂子。

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两位老人身体是否还康健。

再往前就是田地,没法继续开下去了,白柳琉找了块空地把车停下,摘下口罩扔在车里,从后备箱拎出一箱好酒——这次是真的酒,再扛起一麻袋市场上买的水果蔬菜和肉,走进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

好几间房屋都荒废了,一敲门,上面簌簌地落下灰尘,屋内没有一声回应,

她穿过了半个山头,才看到有个老奶奶坐在一间老房子门口,拿着一碗瘪谷子在喂鸡。

白柳琉走上去,放下东西,一顿指手画脚,再给她看手机上从赵承福工作单位搜罗来的证件照,老奶奶眯着眼看了好久,用一口乡音问她:“女娃,你找的人是不是姓赵?”

白柳琉眼睛一亮,大幅度地点头。

老奶奶抬手指向前方:“老赵住在那个屋,你过去敲哈门,不在家你就去远一点的地里找,他阔能出去捡谷子咯。”

白柳琉从麻袋里拿出两个水蜜桃,不管老奶奶的推脱塞进她的手里,拎着剩下的东西走向她指的乡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