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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琉把蒋如瑰的话从头到尾细听了一遍。

思路清晰,表达通畅,逻辑上没有一点破绽。

蒋如瑰的语气自然地和她平时遇见的那些因为第一季而喜欢上她的粉丝没差别,虾兵蟹将之类的词张口就来,可见是真的看过节目。

难道真的是阴差阳错的巧合?

她半信半疑地点开侦探先生给的和苍穹对接工作的天蓝科技有限公司的管理者资料,上面并没有蒋如瑰的名字。

“你现在是以员工的身份在做这个方案吗?”

蒋如瑰回答:“我是实习生。我不能暴露我董事长亲戚的身份,这样不好跟同事相处,毕竟我是来学习的,人人都把我当大小姐,我还怎么见世面?当然要越低调越好啦,之前也是为了保密才没见你。”

聊到这里,白柳琉对蒋如瑰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

蒋如瑰继续说:“其实你推脱一下也没关系,偷偷告诉你,假如受到邀请的艺人不同意上我们节目,公司会增加酬劳来提高诱惑,最高上限能到一百八十万一天,你现在缺钱用吗?”

“说缺也不是特别……”

“那就是缺了!我直接让他们别磨叽,按最高价给你谈,就这样说定了啊,白六六,你一定要来啊。”

蒋如瑰说完后,连发了三条“你一定要来”,后面配上一堆可怜兮兮哀求的表情包。

像白柳琉这种慢热的人对过分的热情向来没什么招架之力,眼看着蒋如瑰接连发出大量奇形怪状的可爱表情包攻击她的屏幕,白柳琉连忙回复:“好,我会考虑。”

蒋如瑰高兴地说:“太好了,你好好考虑,有问题就问我。爱你哦,mua~~”

天蓝集团旗下主要经营娱乐产业的分公司二十三层的办公室里。

一头浅咖色卷发,皮肤白皙,妆容精美,穿着大量蕾丝点缀的蓬蓬裙,看上去像个会动的洋娃娃一样的蒋如瑰把手机放下,忍不住为自己鼓掌。

“搞定!没有难度,表哥打钱。”

要是让白柳琉看见蒋如瑰这身装扮,绝不会相信她说的只想做个低调的实习生的谎言。

“叮”的一声,蒋如瑰的手机收到卡里转入了二十万的信息。

她疑惑:“表哥!你答应的不是一百万吗?”

唐叙严从电脑显示屏后方露出他的脸,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笔直的鼻梁上,眼镜后方是一张清隽俊逸的脸庞,他的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方,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语气冷淡:“定金,她签了之后再付尾款。”

蒋如瑰噘嘴,不满道:“真小气,二十万哪里够花。”

唐叙严抬起眼皮瞥她一眼:“不想要?你转回来,我到时候和尾款一起给。”

蒋如瑰连忙捂着手机摇头:“要的!要的!”

她休学回国的事被家里发现了,家里为了让她知错停了她的零花钱,蒋如瑰现在捉襟见肘,才会同意有偿替表哥打掩护。

另一方面也是觉得稀奇,从小就是所有亲戚口中优质小孩代表的唐叙严,也有求她这个反面例子帮忙的一天。

蒋如瑰刚刚的话并不全是骗人,她确实看过不少逃出讨厌岛的直播切片,不过是为了另一个人。

她兴冲冲地提议:“表哥,第二季把程知礼也塞进去呀,多好玩啊他。”

“不用我塞,他自己会来。”

“真的假的?我看他的票一直没涨,怎么进嘉宾名单,再像上次一样胡编个理由空降吗,太扯了吧。”

“我刚给了你二十万,你可以去网上找人给你的程知礼买票。”

蒋如瑰听懵了:“你是老板啊!你也搞这种骚操作?”

唐叙严的薄唇轻扬:“不然你以为,拍烂戏的演员娱乐圈里比比皆是,凭什么白六是第一名。”

“哇!”蒋如瑰叹为观止:“你还真是像小时候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怜的白六六,被可恶的资本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唐叙严懒得和她扯淡,叮嘱:“签合同之前时不时跟白六打个招呼,前后态度变化太明显的话,她会怀疑。”

“放心啦,她看起来呆呆的,比我那些男朋友好骗多了。”

唐叙严不悦道:“她呆不代表她傻,你别小看白六。”

“哦。”

蒋如瑰心想,她才不信呢,老奸巨猾的人看谁都老奸巨猾,白六六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而她眼中好说话的白柳琉转头就问私家侦探要天蓝集团董事长的亲属关系资料。

第二季忽然选中潼丘村,急急忙忙开始投票筹备的事过于巧合,蒋如瑰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的解释让白柳琉始终难以全然接受。

因为白柳琉出手大方,给钱时从不拖泥带水,工作优秀还有奖金,获得了侦探侦探先生极高的好感度,每次接任务的回复都充满了活力:“好的!白姐!保证连他们家养的狗叫什么名字都给你查出来。”

白柳琉经常会因为遇见可爱的人而忍不住微笑,回他:“狗就不用了。”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石砖,笑容淡去,眉眼间染上几分担忧。

短短离开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距离上次见到它已经过了三天,不知道辛宥有没有如愿见到他的母亲。

——

没有,但辛宥不想见辛思鹭了。

自从他收到辛思鹭还在世上这一消息,便设想了千万种他们重逢的场景,想象中的自己或是冷静,或者声嘶力竭地质问她那些困住了他几百年的疑问。

程知礼也有疑问,和辛宥不一样,他能够在电话里对着辛思鹭直接问出口:“为什么不见?”

辛宥眼眸顷刻黯淡,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好,嗯,知道了。”

程知礼一顿应答,挂完电话,抬头一看,刚刚还在他身边一起等着回复的男鬼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不理解娘娘为什么会拒绝和自己的儿子见面。

他明白这只鬼是作为一种工具而存在着,对工具倾注感情是件多余的事。

但工具提的要求并不过分啊!见一面,说几句话也不可以吗?

程知礼走到最深处的房间前,推开门,男鬼面朝窗外的万里晴空,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鬼影若隐若现,虚得像随时就会在阳光间融化消散。

他这次没有失控到阻断信号,或许是为了听电视里那个时不时出现的女人一板一眼地说着台词的声音。

作为消耗男鬼存在价值的既得利益者,程知礼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同情他,可是娘娘的做法确实让程知礼觉得,这只鬼太可怜了。

“那个。”程知礼的良心在催促着自己快说些什么,让一起相处了半个多月的室友不那么难过:“娘娘说她这阵很忙,过一阵,对,过一阵她……”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