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琉把四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一个个拖出去,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子里。
苏洋出来一看都乐了。
“哎哟,怎么跟晒咸鱼似的?”
白柳琉看着面朝下装死的程知礼,勾了勾唇角。
恐怕没人提醒过他,一个法器收了鬼,如果不拿符咒压着,到了夜晚阴气会不断溢出来,刚好被屋子里,正在睡觉的四个男人吸纳了。
不过也正如她所说的,阴盛于阳,对身体的损伤只是暂时的,晒晒太阳便平衡了。
程知礼身为黑甲山协会的人,居然连这种常识问题都不清楚,不知道是他学艺不精,还是教他的师父太敷衍。
又或者,黑甲山协会都是一群空有理论知识,平时从来没接触过鬼的花架子。
她进屋拎上桶和鱼叉,不忘随身带着自己装墓碑的包。
“苏姐,我去找食物,你记得给他们翻面,别把皮肤晒伤了。”
苏洋比了个“oK”的手势。
走出古宅,白柳琉抬头望着屋顶上埋头沉睡的黑蛇,突发奇想,叫了它一声。
“短短!”
沉寂的花纹动了起来,大黑蛇的尾巴渐渐挪开,露出它三角形的大脑袋,它睁开狭长眼睛,椭圆形的绿色瞳孔看向白柳琉,乖巧地眨巴了两下。
白柳琉心情晴朗起来,对着它挥了挥手,再转身朝山下走去。
直播间里的观众莫名其妙。
——今天的白姐让我感到陌生,早上起来不但不扇人,还对着我笑。
——哈哈哈哈大概因为今天她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已经睡饱了吧。
——有没有人听清了白66刚刚叫的什么?端端还是短短?
——我们礼拜六cp还有破镜重圆的希望没?
——你们这些磕cp的,够了,我说够了。
白柳琉在沙滩上一棵断掉的椰子树附近找到了三只硕大的椰子蟹,用绳子固定在鱼叉上,放在肩膀上挑着走。
海边有不少因为退潮而搁浅的鱼虾,整个海滩就像一个自助餐的餐台一样,她挑挑选选,把个头大且新鲜的都带走了。
她从海岛的另一侧回到古宅,路上发现了两棵番石榴树,便将手里的椰子放下,爬上树摘了一背包的番石榴。
——白姐真的好像外出打工的一家之主,因为家庭的重担都扛在了她的肩头,没赚够钱不敢往家走。
——哈哈哈白66,别忙了,快回去看看吧,你的那两个逆子逆女要打起来啦!
——白66别着急回去,再转几圈,我想看他们打起来。
白柳琉肩上扛着椰子蟹,背上背着番石榴,一手提着满桶海鲜,一手抱着两个椰子,带着沉甸甸的收获走进古宅。
“给我用一下有什么关系啊!白柳琉都说过生水里可是会有寄生虫的,不能直接喝,反正后天就要离开这个岛了,你忍一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行,我说了不!行!你别过来,郭千你在看吗?郭千,快帮老子报警啊。”
白柳琉本来在宅子门口还在想,薛铭能叫这么大声,阳气应该恢复的挺快。
走进院子里便看见苏洋拿着小刀架在薛铭脖子上,而薛铭因为手脚无力逃脱不开,只能徒劳地抓紧自己的衣领子。
白柳琉:……
她怎么每次忙碌完回到团队里都会觉得更累了。
“这是干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薛铭仿佛等来了救星,大喊道:“白柳琉,你快管管这个女流氓,她想趁虚而入报复我。”
看见白柳琉,苏洋撇了撇嘴,有些无趣地放下刀。
“谁报复你了,我多好的人,还想着你们生病了烧水给你们喝,居然这么说我。”
“你不会生火就不要生,为什么非得点我的衣服?”
“生火这么简单的事谁不会,我只是没有引燃物,从你衣服上撕一块布就行。我这也是在为了大家积极得想办法,难道白柳琉不回来,大家一起渴着吗?”
其他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过去,大背朝天,集体装聋作哑。
白柳琉放下手里的东西,叹口气:“我现在去把火点起来。”
她将屋子里扔得乱七八糟的柴摆放整齐,苏洋走进来,把早上拿的打火机递给她,小声地说:“我不是非要跟他吵架,我是真的想帮忙。”
“我知道。”
“怎么说都相处了好几天,我看见他们生病成这样,心里挺难受的。”
“没事,不用担心他们,中午的太阳阳气最足,再晒一会就好了。”
苏洋看了看外头的烈日,和烈日下快晒冒烟了的四条咸鱼干:“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在报复?”
“不会啊,你问他们,在太阳底下晒着是不是比躺在屋子里舒服?”
外头的人能听见白柳琉的话,懒洋洋地拖着长音回复她:“是~~~~”
“真的假的?那小白你看看我湿气是不是也挺重的,我要不要也去晒一晒?”
“会变黑。”
“那算了。”
苏洋悻悻然地收回视线,回头发现火已经烧起来了,由衷地夸赞她:“你真的挺厉害的,除了演戏,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挺好。”
白柳琉嗯了一声:“因为我小时候有过相似的生活经历,我在山村里长大的,从小就生火做饭。”
“啊……那你以前一定吃过很多苦吧?”
白柳琉茫然道:“没有啊,能吃什么苦?我从小到大都过的挺好的。”
苏洋愣住了,她以为白柳琉接下来要诉说自己儿时在山村生活的悲惨经历来博取观众的同情,她还好心地帮白柳琉接了一句,可白柳琉又不按套路出牌。
“哦对,也是…哦,谁说在村里长大就过得不好,是姐姐有偏见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时候,白柳琉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每回在外面遇见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给我尝尝,我哥哥们的旧衣服一个穿完换另一个人穿,只有我每年的衣服不重样。”
苏洋好奇地问:“你有哥哥?”
“嗯,是的,我有五个哥哥。”
其实是五个师兄,师父在临终前一个个遣散了他的弟子,其中三个师兄回了各自的老家,以普通人的方式低调地生活着,白柳琉从不会主动跟他们联系。
大师兄是师父的亲儿子,牵扯上命案锒铛入狱,五师兄在道观倒了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至今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