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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琉说:“你知道我上岛表演的这个节目名字叫什么吗?”

“什么?”

“逃出讨厌岛,里面的讨厌岛就是鹭岛。名可名,非常名,没有谁能给世间万物定名,同样谁都能用自己的意识给万物取名。我可以不叫它讨厌岛,我叫可爱岛,椰子岛或者海螺岛……”

她夹起一条细细长长的死带鱼,确定是刚断气不久的新鲜海产,就扔进了自己的桶里。

“辛宥,别人把你定义成可怜,命苦,倒霉,或者讨厌,他们所看到的,所评判的都不是真正的你。只要你自己觉得你生前是一个很好的人,死后也是一只很好的鬼,那你就是。”

退潮过后,湿润柔软的沙滩上,白柳琉一步一个脚印,留下显眼的痕迹。

或许等太阳升高,浪头没过沙滩,这些足迹就会消失了。

可辛宥知道,在这个恬静悠闲的早晨,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的每一个字,她清澈温柔的声音,都会被他珍惜地藏在心里。

白柳琉用手抓起一条搁浅的小鱼,举到辛宥面前:“看好了啊。”

她弯腰将还活着的小鱼往自己运动鞋的鞋面上摩擦了几下,小鱼瞪着它那双鼓出来的圆眼睛,身体像充了气一样地快速地胀了起来,最后变成一团球形的鱼。

“这只叫河豚,一种很容易生气的鱼,你看,稍微欺负一下就气得快炸了,多像你。”

辛宥眼里的柔和顷刻消散,皱眉高声叫她名字:“白六!哪里像了!”

“不像吗?我觉得挺像的啊,都很可爱。”

白柳琉笑眯眯地看了看,最后扬手把小河豚远远抛进了水里。

“不过有毒,不能吃。”

辛宥翘了翘嘴角,第无数次原谅了白柳琉,毕竟她夸河豚可爱,也夸了他可爱,那他也可以勉强像一像这个小玩意。

她洗过的长发微微湿润,笼罩在她削瘦的肩头,随着她起伏的身影不断滑落,遮住姣好的侧脸。

她倾斜的动作稍微大了点,一缕黑发陡然垂落,发梢眼看就要沾上沙土,辛宥下意识地去接,修长的手指却径直从她的长发间穿了过去。

辛宥的动作顿住,眼神黯淡了几分,无声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柳琉一直在想辛太后的事,忽然说道:“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一个鬼要怎么离开他死去的地界。其实不难,只要我身上带着你的生辰八字,或者能够证明你身份的物件离开鹭岛,你就能跟着我一起走。”

辛宥惊喜过后,又很快失望道:“可是我根本记不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之前宅子里留下来的旧物也被后来上岛的人全都搜罗走了。”

白柳琉直起身,沉吟道:“那就有点麻烦了。我要先找到一直祭奠你的人,他们要么把你写在了族谱之上,要么在灵堂里给你立了牌位,讨来这两样承载着生人对你的牵挂的东西,才能从岛上带走你。”

“白六,我猜会不会是有人搞错了,其实他们想祭奠的是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人,却阴差阳错地拜成了我。”

白柳琉无奈道:“你宁愿相信世上有这么离谱的乌龙事件,也不相信有人会记得你吗?”

“嗯…我跟你说过了,我是被我娘亲口下令扔到这个岛上的,连我的骨肉至亲都放弃了我,还有谁会在意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人。”

“说不定就是辛太后。”

“她?”

辛宥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或许七百年前他会因为得不到辛思鹭的关注而愤懑难过,因为她的冷漠绝情而痛恨她。

可是变成鬼以后,日月轮替,斗转星移,每天重复过着相似的生活,一切浓烈的情感都被漫长的时间给冲淡了。辛宥接受了辛思鹭不爱他的事实,也不再试图去搞清楚为什么世上会有母亲如此讨厌自己的儿子。

反正他们母子俩现在都化作一堆尘土了。

“我想不出来是她的理由。算了,白六,要找的话像大海捞针一样,只会给你增加苦恼,我就这么飘在岛上也挺好的。”

听见他故作轻松的语气,白柳琉心头一动,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要我别装模作样,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我对你一直都很诚实,你也不能对我撒谎。你真的想留在岛上?”

“我......我不想。我想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只要离开就好。”

辛宥忽然与她面对面,无措的神情被她抓个正着:“可是你也说很麻烦。”

“麻烦不代表做不到,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这几天你不再吓人,我帮你离开这个岛。”

辛宥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挣扎,最后他垂下眼,泄气:“算了,与其给我希望,最后又让我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这个念头。”

白柳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道轻飘飘的虚影,他很年轻,比肖漠北还要年轻,性格鲜活明亮,却关在一座偏远寂静的岛上,独自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没关系,我等你相信我。”

清晨的海边就像自助的海鲜市场,只有白柳琉一位客人。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白柳琉捡满了一桶海鲜,最后往背包里装了两个椰子,拎着桶回到了山上。

营地里所有人都醒了,只是没人聊天,气氛莫名地压抑,薛铭黑着脸,明显心情不悦地远离了另外三人,独自削着一根树枝。

苏洋背对着众人抹眼睛,时不时传出几句哭声。

韩羲丞折腾着快要熄灭的火堆,想让火重新燃起来。

肖漠北蹲在小溪边,抱着自己的膝盖,用树枝戳水里的螃蟹,一看就是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白柳琉看着这一幕,有种一家之主为了赚钱在外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后还得处理家务事的心累感。

她把桶放下,问:“你们又吵架了?”

弹幕唰唰地飘过,明知道白柳琉看不见,依旧坚持和她进行虚空对话。

——看了半天背影,终于有我白姐的正脸镜头了。

——哈哈哈哈哈,白姐本来收获满满,高高兴兴地回家,看见没用的队友,眼神瞬间麻了。

——白青天到!升堂!威——武——。

肖漠北听见她的声音,一蹿而起:“白柳琉!我不介意早起,你其实可以叫醒我跟你一起去的……”

白柳琉说:“没事,一个人就够了。他们怎么了?”

肖漠北看了看薛铭跟苏洋的脸色,表情十分为难,他想跟白柳琉转述刚刚发生的事,又怕措辞不当得罪了两位当事人。

好在不愿沉默受气的苏洋开口了:“白柳琉,我问你,你是不是留了几个烤白薯给我们?”

白柳琉:“嗯,木薯,然后呢?”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烤木薯已经没了,用来放置的叶片散落一地。

“你烤的时候我看见了,但我想再睡一会回笼觉,谁知道起来之后,薛铭已经把烤白薯吃完了,一个都没给我们留,我说了他几句,他撒谎说是野猪吃的。”

薛铭和她对嚷:“老子说了,不是野猪就是山老鼠,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一坨会动的东西钻进树林子里。”

“刚刚还说是野猪,现在又说是老鼠,你根本就是在贼喊捉贼!偷吃都不知道擦嘴!所有人里面就你嘴角沾着灰。”

“还剩下一个我不吃掉?留着单独供奉给你老人家吗?你脸不要太大,更何况你要是不跟我吵架,我本来就打算烤一些新的给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