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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大家都在等着大夫的结论。

这大夫虽说也是村里有名的老大夫了,但出诊到现在三十多年了,也没见过这等情形。明明之前脉象已经平稳了,但现在……人好像又到了生死边缘……现在的情况,他也十分不解,这病情发展真急转直下,出乎意料。

诊脉许久,他终于开腔了:“现在这情景确认出乎老朽的预料了,行医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现下我开一付方子,护一护心脉,先服下看看。我这边再配合施针,如果三日再不醒,那人可能就回天乏术了……唉……”说罢,他也摇摇头,皱眉起身,去桌上开了张方子。

“这个也是奇了,脉象根本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但人却明明已经开始……算了,现下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大夫心中思虑过后,便递出了方子。

“快!快!去抓药!”

此时李言已经牵好马在门口候着了,这时间药铺都关门了,所幸他们家和药铺掌柜都是熟识,拿到方子,他便快马加鞭出门去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三小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红叶嬷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福庆开始低头抽泣。

叶世遥淡定的坐在床头,他一手握着秦小榆的手,一手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想睡就好好睡一觉,但不能贪睡喔。我就守在你旁边等你醒来,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一样。”,他轻声说道。

看着叶世遥望床上人儿平静还略带笑意的嘴角,老大夫也是神情一怔,随即唉了口气。“唉!这小哥儿也是痴情的,也不知老天会不会给他这福份……不然可就苦了……”

江伯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正愁眉不展的红叶的衣袖,眼神示意让她随自己到一旁。

看江伯好像有话要私下说,红叶便跟着过去了。

二人走到一旁角落,江伯便小声道:“嬷嬷可有其他什么法子?这大夫的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好,若他不行,要不我们连夜去镇上再去请其他大夫来看看?但这时间上一来一回,恐怕会耽搁不少时间,或者,您看要不要……用些其他法子?“

“其他法子?“

“嗯,老早就有冲喜这种说法,喜能升阳,虽说是民间的习俗吧,但现在这时候了,咱们要不试试?“

“冲喜?!是呀,现在能做的,除了喝药,还能做什么?不管成或不成,到时不就是多一张嘴的事嘛?秦家养得起!”红叶内心几乎没做什么建设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江伯,您这边先着手张罗着,我现在就传信给家主,这事,务必要快!”

江伯立即应允,红叶和福庆交待了几句,又拜托大夫几句,便快步出了门。

传信都是用信鸽,虽然马车到这边会耗些时间,但鸽子速度快,这边发出,才两个时辰,信便到了秦家。

回信传回来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灯下,展开那卷纸,上面字不多,但十分明确。

冲喜和治疗二手同步进行。冲喜不二人选两个,叶世遥,福庆。家主更偏向福庆。

看了传信,红叶心中已有成算。确实,论感情,叶世遥是不二人选,但现在叶家态度不明,就算同意二人成婚也绝不可能是这个时候,如若自家小姐一睡不醒,到时他应怎么办?

叶家决对不会允许自家孩子成个鳏夫,就算有三年自由之说,但也无辜蹉跎三年,一个男子最好的年华……

想到这里,红叶已经来到秦小榆卧房门口。

此时的秦小榆早就服下了汤药,安静的躺在那里。现在算是昏迷状态了,汤药一半几乎是流掉的,但好在,至少一半落了肚。叶世遥就安静的坐在床边陪着,大夫给扎完针也去休息了。

她进门便见到了在旁边默不作声一脸提心的福庆,这孩子虽然还是孩子心性,但胜在听话单纯,是个好性子的。虽不是家生子,但父母双亡,买下时也是签了死契的。年龄是小了一些,但穷苦人家这个年岁出嫁的也不在少数了。

她心中定了主意,轻声唤了福庆出来。

踏出门口时,福庆脸上还带着泪痕。

红叶牵过福庆的手,如长辈父母般慈爱的看着他,温声开口,“庆儿呀,你在三小姐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三小姐平日里待你可不薄的。现在她遇意外,除了现在大夫能做的,我们做下人的,也要为主子想着,但凡能出一份力的就算是赔上性命也定要去做的。主子好,你才好,对嘛?”

“?”福庆本是低着头,听到什么赔上性命,猛然抬头,一脸惊讶,“嬷嬷,你说什么?“,忽的他又理解了什么,手指绞着衣衫,一皱眉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您说吧,但凡能救三小姐的,我必不说二话!“,是的,三小姐是个好人,来她院里这段时间,小姐从没有打骂过他,吃得也是顶好的,值了!他心里想着。

“行!有你这句话,嬷嬷就放心了。那你就准备一下,等着过门吧。“红叶一拍手掌,脸上终于露出个笑来。

“过门?!”福庆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过门?过什么门?嬷嬷到底要我做什么?“

肩膀被轻拍了一下,”傻小子,放心吧,你过了门,就是小姐的人了,你救了小姐,秦家必定不会亏待你的,要是到时,你再怀个姐儿……“

“怀……“福庆此时脑子才转过弯来,”嬷嬷是要我给嫁三小姐嘛?,我……“

“嗐,别有什么负担,你也不小了,像你这样的,做个侍夫,在富贵人家,是很常见的,何况你到时如果真怀了个姐,那就是庶长女啦,给秦家续了香火,到时侧夫之位都未可知呢,你呀,福气来了!“,红叶温声劝道,”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做个下人?这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福份呢!“

福庆沉默了些许,终于他点了点头,“只要能帮上三小姐……”正要开口答应,便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嬷嬷,这事您也不用叫着旁人了,不就是冲个喜嘛,我来!“叶世庶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头,见叶世遥一脸无波的走到了面前,红叶嬷嬷也是镇定的,她低头福了福,“多谢叶公子了,不过三小姐是秦家人,这事,家主说了算,您也知道,现在您家……”,她顿了顿,“二家人关系如今有些紧张,您家也不可能会同意这事的,您就不要掺和了吧。小姐到时醒了,若你们俩真有缘分,到时秦家也定会大红喜轿上门迎娶的。不急于这一时。

其实红叶嬷嬷说得也挺明白的,现在二家人的情况因为之前的事,确实有些紧张,叶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正经人家,吃穿也不愁的,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冲喜夫郎?秦家要真是这么做了,严重的,叶家甚至能告上公堂,诉一个骗婚的罪责来,毕竟现在还是父母做主婚姻的时代,没有长辈同意,怎么可以拐了别家孩子冲喜成亲的?

“您说得是。”叶世遥也并没有反对红叶嬷嬷所说。

他眼内无波,只是目光坚定的向红叶躬身,正重回了一礼。

“不过,我有些话要说,还请嬷嬷随我移步”,说完,他手臂一抬,做了请的姿势,红叶倒是被叶世遥的态度怔到了。这个叶家公子,平时一向自傲,也从有如此恭敬的态度,她也是好奇,便跟了过去。

留下福庆一人,在门口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