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零将一杯热可可推到路明非面前，然后调出监控画面。
几辆印有岩流研究所标志的黑色厢车正驶向山区。
“看来源氏重工已经开始处理青森山的善后事宜。”
零又把一块热毛巾敷在夏弥肿胀的脚踝上，夏弥疼得龇牙咧嘴，
“凭借源氏重工的影响力，他们会很快搞定这件事情引发的负面新闻。”
楚子航在桌边默默地擦拭着村雨，夏弥蜷缩在沙发里，正往左臂的伤口上缠新绷带。
龙族血统让四人伤口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但精神上的疲惫却难以消除。
“你的精神烙印还能追踪绘梨衣的具体方位吗？”灵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樱花岛的电子地图。
路明非摊开掌心，感受着掌心的那缕微光。
“一直在向北移动。”
路明非调出北海道的地图，卫星图像上宗谷岬像把匕首刺入鄂霍次克海。
“她好像正在去往樱花岛的最北端。”
零点点头，放大宗谷岬的地图，
“这里的跨年夜，会有数千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聚集于此。”
她的指尖划过几条导航路线，
“如果要去那里，得先到函馆，再沿国道北上。我们休整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这时候夏弥突然从沙发上坐直身体：
“等等，这个绘梨衣她似乎认识路明非，这不符合逻辑？”
她困惑地眨眼，接着说道：
“按理说，她和路明非是在上个世界线互相认识的啊。”
楚子航闻言思索道：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和路明非一样，是个穿越者。”他把村雨归刀入鞘，
“要么这两个维度的世界，发生了某种关联或重叠。”
楚子航突然站起身，他的影子投在屏幕的地图上，恰好笼罩北海道。
“就像我经常梦见在屠龙，”他声音带着不确定，“在梦里......我好像早就认识你们所有人了。”
夏弥点点头，看向路明非：
“你曾经说过，龙族可以依靠化茧重生。也许某个世界线的绘梨衣，找到了延续存在的方式？”
“难道是精神力量？”楚子航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路明非，
“今天的战斗中，你似乎又领悟了新的能力。你不需要释放任何言灵，就破解了赫尔佐格对绘梨衣的精神控制。”
在经历一系列事件以后，路明非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为了联盟里的“龙族导师”。
他对龙族力量的领悟，特别是对“精神元素”的感悟，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在场所有的人。
路明非点点头，
“是的，每当我在绝望的时候，好像就可以开启新的能力。”
他摩挲着绘马牌，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言灵能力在我的眼里只是表象，只要能够洞察龙族世界五大元素的本源，随着能力的增强，就可以创造出来任何言灵能力。”
夏弥歪着脑袋，认真地听着：
“我明白了，这就像禅宗所说的，明心见性，万法归一，一切现象皆由心生，这和龙族系统里面的‘精神’是至高的第五元素，不谋而合。”
“啧啧啧，不愧是好学生啊，都学会引经据典啦。”楚子航这马屁拍的酸溜溜的。
夏弥白了他一眼，继续显摆她的博学：
“还有还有，我国的道家也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由道生，复归于道，与道合一，长生久视。”
“好啦，好啦，打住吧！听不懂啦！”楚子航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路明非听得却是异常认真，他猛地抬头，似乎心有所悟：
“夏弥，你说的太好了！”路明非转头看向楚子航，目光锐利：
“师兄，你的变强途径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关键看你的本心是否‘合道’，只要合道，你的精神便不会被那颗‘杀戮之心’给反噬。”
楚子航目光变得深邃，他想起了战斗中火焰中保护夏弥的冲动，那种纯粹的守护欲确实不同于以往的嗜杀感。
“杀戮之心只是工具。”
这时候，零看了眼腕表，说道：
“该出发了。”
她掀开地下车库的防尘布，露出辆改装过的奔驰AmG G63 6x6。
全地形轮胎上的泥渍显示这头野兽并非第一次穿越雪原。
夏弥吹了个口哨：
“黑太子集团的品位不错嘛。”
零吩咐道：
“大家都选一下各自的武器，装备，然后带好露营的帐篷，食品，我们准备出发。”
没有哪儿个男孩能抵抗住这种钢铁猛兽的诱惑。
楚子航仿佛忘记了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一个蹦跳，抢先拉开车门。
“让我先开，第一站青森港。”他看了眼后视镜，“都系好安全带。”
楚子航一脚油门，奔驰AmG如同苏醒的野兽冲出安全屋，发动机咆哮着碾过结冰的溪流，直奔青森港。
刚好春运期的青森港笼罩在黎明前的深蓝中，排队上渡轮的车流里，路明非注意到许多车顶绑着滑雪板。
“都是去北海道过新年的。”零作为樱花国地主，解释道。
AmG G63混在渡轮车流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路明非靠在车窗上，看着码头上早起的渔民搬运货箱，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渡轮鸣笛启航时，路明非独自走上甲板。
津轻海峡的日出壮丽得近乎诡异，暗蓝色的云层被染成血红色，又迅速褪成病态的金黄。
海面和天空像融化的铅块，正在吞噬整个世界。
这一刻的天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觉得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大梦。
路明非忽然想起绘梨衣曾说海是倒过来的天，而现在那片“天空”，他的精神烙印正随着红发少女不断北移。
渡轮在细雪中缓缓靠岸，四人继续驱车前往宗谷岬。
在路过“上川町”的时候，零把车停在一个破旧的车站旁。
“需要补充些汽油和食物。”
夏弥把冻得发红的手指贴在空调出风口：
“服务真周到，连这种荒郊野岭的补给点都记得。”
“反正都是黑太子集团报销！”零的嘴角上扬，她瞥了眼油表，“这辆油老虎每百公里要喝掉16个油。”
路明非突然解开安全带：
“我跟你去。”
零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从手套箱里取出两把格洛克，将其中一把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