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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见怔愣地仰脸看他。

他的脸匿在黑暗里,情绪看不真切。

她却分明察觉到和平时的温和截然相反。

温月见垂回眼,低声应:“好。”

“上去吧。”

傅嘉盛从她身侧经过,径直下了楼。

空气中还余留着似有若无乌木沉香的味道。

温月见没有再停留,端着餐盘上了楼。

她敲了敲傅闻星的房门。

“进。”

温月见推开门,他正在玩电脑游戏。

似是闻到香气,傅闻星转头看过来,眉眼间的躁郁消散了些。

温月见将托盘放在一旁,“你打完再吃吧。”

傅闻星摘了耳机,“我现在就想吃。”

她看向屏幕里还在进行的对局,“那你队友怎么办?”

“你帮我玩。”他说着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她,“我去茶几那边。”

温月见被猝不及防按在了椅子上。

傅闻星将耳机给她扣上,“往石头后面一趴就好了。”

她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迫坐在了电脑前。

温月见看见屏幕右上角的击杀人数,14。

她听见耳机里的队友说话:“喂,兄弟,跑毒了,还不走?”

温月见看了看开启麦克风的按键,按下t。

“往哪里跑?”

听见是个女生,地图上还在移动的其他三人都立即停了下来。

“我去,是个妹妹!”

“等一下妹子,我现在就开车来接你。”

“都起开,我离得最近,让我来!”

三人争先恐后地往温月见的位置赶。

轰炸区就在他们所在区域。

爆炸声响起,三人被一举团灭。

耳机里充斥着他们的哀嚎声。

“都怪你,干嘛往轰炸区开?”

“刚刚你们不是一人一辆车吗,看我离最近都抢着上我的车。这下好了,接不成了!”

温月见转头问傅闻星:“怎么办,你的队友都死完了。”

他头也不抬,“没用的三个人死了就死了。”

温月见还是不敢动,她生怕自己出去就被人秒了,白费傅闻星打出的战绩。

傅闻星:“你随便玩,没了就没了。”

温月见操控着角色往安全区跑,中途不断有人攻击她,她凭借着蛇形走位堪堪躲过。

身后一声轻笑。

“你在逃跑这件事上还挺有天赋的。”

她忙缩到一棵树后正要站起身,“既然你吃完了我就走了。”

傅闻星按住她肩膀,“你不是想玩么?”

他俯身接过鼠标,左手搭上键盘。

温月见整个人被呈以包围的姿势,虚虚地被揽住。

耳机里传来狙击枪命中人的声响,可她的注意力已经无法放在屏幕上。

她后颈被柔软的毛衣挠得有些痒,鼻间是清冽的雪松香。

温月见感受到五感都被傅闻星四面八方地包围了。

她听不清,看不见,也短暂的失去了触觉。

直到屏幕上弹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体,温月见才回过神。

她垂眼,她的左手搭在空格键上,傅闻星的手距她一行字母的距离。

他手腕微抬,错开了和她触碰。

明明他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温月见却觉得闯进了他的领地,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她耳根发烫,抬眸看了一眼空调温度,26度,并不高,可她感到热。

头顶的人问:“学会了吗?”

温月见只看见屏幕上他最后的战绩,击杀数20。

“没有。”

她刚刚压根没看见他的操作手法,走了个神回来就杀了六个。

傅闻星很轻地叹了声:“游戏和学习都一样,不可能一蹴而就,让你看一把就学会的确不现实。”

他又兄长似的叮嘱了一句:“也好,你不适合玩这个,好好学习。”

温月见将耳机还给他,“那我回房间了。”

她将空碗端走,“我的学习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不让别人管他学习,偏要管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温月见将门带上。

别墅里开了暖气,走廊上的空气仍旧是温热的,可她却觉得凉快了不少。

她去厨房将碗洗了就回了房间。

温月见倏地想起什么,坐直身子。

傅闻星不是说今晚上送她礼物么?

打开对话框,她想问出口的话还是字字删除了。

他该不会忘了吧?

温月见其实也没有很期待,毕竟以傅闻星的个性,真送她整蛊玩具也不是没可能。

她这么想着,还是决定刷题。

一套卷子写完,温月见去阳台透气。

她下意识看向隔壁,灯仍然亮着,只是窗帘紧闭。

温月见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离今天结束还有五分钟。

她轻哈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空中渐渐消散。

隔壁传来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

温月见偏头看去,傅闻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眼尾轻扬,“晚上好。”

她情绪淡淡:“不好。”

傅闻星没再说话,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

他忽地开口:“时间快到了。”

温月见一怔,“什么时间?”

零点整,夜空烟花骤然乍开。

傅闻星带笑的声音循着晚风吹来,“温月见,生日快乐。”

她一时分不清听见的是烟火绽放的声音,还是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温月见怔然地看着,半晌才转过头。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闻星背靠着围栏,微风将他额前碎发吹起。

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眉眼间是矜傲和冷漠。

明明还是他,现在恣肆张扬的模样却更令人晃神。

加上前世,温月见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原来今天是她生日。

她以前想让谢辞安陪她过,可他说自己不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从来不过生日。

后来温月见才知道,林雪是在冬天出生的,而她也是冬天过生日。

谢辞安只是觉得,冬天只能陪林雪过生日。

前世会陪她过生日的许碧云,抑郁自杀。

后来没有人再记得她的生日。

温月见说不清现在的情绪。

像是失而复得,带着暌违已久的惊喜,还有被人牵念的感动。

积攒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眼泪开了闸似的汹涌。

傅闻星笑意渐敛,拧眉敲着围栏,“哭什么,是不喜欢吗?”

温月见朝他扬起笑,“谢谢你,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