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上一刻还躺在二十米的大床上,安详熟睡。
下一刻,被连累带到深山,身边躺了一具凉透的尸体。
虽然他不知道,两个有仇怨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陌生人,是怎么穿过裴家紧锣密鼓的守卫,掠过一楼排排而坐的大师,无声无息来到三楼,将无辜他牵连,带进深山,而后两个人莫名其妙打起来,一个人拿刀捅穿另一个人胸腹,血液四溅,连带他白皙俊美的脸蛋也沾上腥臭难闻。
裴韫躺在大坑里,伸手扒拉了旁边松散的泥土,让准备动手的另一个人等一下,“让我死的体面点。”
而后,细致妥帖的把泥土盖在自己的腹部,闭上眼睛。
“来吧。”
“小子,要怪就怪你不长眼,既然你已经看见我杀人,那你就一同去死吧。”那人神情一狠,手中还滴着血的刀扬起。
裴韫甚至没有反驳的心,他都能猜到,这些无辜牵连他的人,无一不是听不进他说话的。
但他还想示范给你们看看。
“大哥,我只是在家睡觉,你们莫名其妙闯进来把我劫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人:“少说废话!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刀尖反射出冷冽的光。
“我爹是裴镇!”
荔城市长的名字。
人:“谁?!”
裴韫闭上眼,安稳等死。
他挣扎都费劲。
“啊——”哀嚎的声音惊起鸦雀扑飞。
刀哐当落地,伴随男人重砸在地上震动。
裴韫睁开眼,月下皎洁,人影沐浴一层洁白无暇的圣光,少女眉眼精致,还缠绕几分郁气,眸色冷清,垂下眸看他的瞬间。
裴韫感觉心脏扑通狂跳。
“小心!”裴韫眼尖的看见男人握住掉落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向少女扑过去,神情阴沉狠辣。
“去死吧!”
少女利落的反身一脚,刀尖插入树干,男人握着手腕倒退两步,眼神浮现惊恐。
“你,你是谁?”
少女没有回他的话,手中倏然出现一张黄纸,无风自燃,而后一股从后方涌来的风吹向黄纸,灰烬迎面扑向男人。
【帅!】
系统旁边还摆着一本《无实用纯耍帅术法教学》。
男人晃了晃脑袋,神台清明,骤然看见眼前一幕,惊恐大叫,“你们是谁!?”
“苟富,于阴历四月廿五私人恩怨寻仇死亡。”
“陈德品,于阴历四月廿五死亡。”
随着少女话音落下,裴韫感觉一股凉气直冲他全身,而后浑身血液凝固,神情惊恐的看向一旁。
本该在他眼里尸体都凉透的男人站了起来,双脚离地,脸色惨白惨白,飘到苟富身边,两个人都有私仇,哪怕死了都纠缠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撕扯。
裴韫一窜三尺高,整个人缩到少女的后背,不让自己高大的身形露出半点,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指颤颤巍巍,“鬼....鬼.....”
另一只手拉着浏桉腰间的衣裳,要不是还有点教养在,他恨不得直接抱紧浏桉,缩在人家怀里。
鬼啊!这谁见了不怕。
裴韫又不是傻的,他扑上去还抽空看了看浏桉双脚没有离地,才放心的躲过去。
苟富的脸也恢复惨白,完整的胸口突然出现一个血洞,眼球突出,面庞发肿,陈德品的脖子也断了半截。
这两个人生前是邻居,关系很要好,经常互相窜门吃饭,但苟富色心上头喝了酒之后,yin了陈德品的老婆,趁机拍了照片,此后威胁对方到固定时间要见一面,陈德品的老婆长达半年被苟富威胁,最后心态崩溃从高楼一跃而下。
陈德品不知道为什么,从亡妻遗物里找到妻子写的日记,才知道真相。
他闷不吭声,独自一人揣上刀就找上苟富逼问。
两个人纠缠间,同归于尽。
死后,苟富和陈德品都因怨气深重,变成怨鬼,滞留人间。
成了怨鬼,不管怎么杀都不会死,两个人就互相杀,这次,就是苟富赢了杀了陈德品。
“也太不要脸了吧?睡了人家老婆,逼得别人去死,还有脸怨恨。”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直接进畜生道,轮回成蚊子,每天被巴掌拍死。”
“......”
黑溜溜的一双眼睛唰的落在裴韫身上,他立刻闭上嘴,缩回浏桉背后。
系统:......妈呀碰上对手了,这家伙比我还碎,但比我嘴毒啊。
苟富也知道自己撞上硬茬了,他变成怨鬼之后,根本没遇上几个有真本事的大师,没想到眼前这人,直接逼的他半点都动不了。
他转了转僵硬的眼球,挤出笑:“大师,这次是误会误会,我没想伤人,您放过我,以后我绝不会出现在您眼前!”
他也是聪明的,知道变成怨鬼的人入不了轮回只能灰飞烟灭,但他又不是普通怨鬼,在和陈德品纠缠的日子里,早已吸收了很多怨气,变得强大,一个天师若想除他,必须要耗费巨大心神和灵气。
没有哪个天师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但巧了,浏桉只会一些华而不实的术法,不懂如何利用自己的命格,但徐知微送来了平安符。
贴在浏桉胸口的平安符每时每刻都在汲取她的命格,而浏桉自身强大的气运并没有因为这汲取而消减下去一点。
浏桉一把扯下平安符,朝着苟富丢过去。
沾着能灼烧所有污秽之物的强大力量瞬间笼罩住苟富,很快他的尖叫声就起,尖锐的要刺破夜空的怨鬼哭嚎,在灼灼燃烧的烈焰中身体扭曲的像柳絮飘摇,几乎没费多大劲,声音便小去,火焰你也熄去。
裴韫长大了嘴巴,满眼都是震惊,还有一丝兴奋。
陈德品看见苟富的惨样瞬间跪趴到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看见浏桉跟走自家后花园一样闲庭散步的走过来,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浏桉掠过他,从地上捡起平安符。
完好无损,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彷佛从来没有过,没有灼烧的痕迹。
“哼,谁说我没有送你去投胎的能力了。”
陈德品颤巍的身体一顿,猛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