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方明显不想放过她。
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
“好巧啊。”苏雅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她穿着白色羊绒大衣，栗色卷发垂在肩头，下身是短得不能再短的格子裙，长筒靴包裹着纤细的双腿，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
手里拎着某个奢侈品牌的包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比一年前更加成熟漂亮。
杨彦秋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柜台。
“嗯，好巧。”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干巴巴的，“我，我先走了。”
她抓起柜台上的奶茶，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又很快松开，像是怕吓到她，“这么久不见，一起坐坐吧？”
杨彦秋的视线落在苏雅的手上，那只手做了精致的美甲，右手腕上戴着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左手腕上戴着一只杨彦秋认不出牌子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表。
她记得在学校时，就经常有豪车来接苏雅放学，宿舍里也总是堆满各种名牌包装袋。
“不用了，我还有事。”杨彦秋简短地回应，同时将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与苏雅的距离。
她的目光扫过奶茶店的出口，计算着最快离开的路线。
戒毒所的老师说过，要远离可能诱发复吸的环境和人。
虽然苏雅看起来只是普通同学，但谁知道呢？
苏雅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戒备，或者说故意忽略了。
兴奋地指着她放在一旁的cos服装：“你这是要参加活动吗？我最近也迷上了cosplay。”
“下个月有个大型展会，我准备出《原神》里的雷电将军。”
杨彦秋缓慢地抬起头，看向苏雅。
她的出现太突然了，而且巧合得令人不安。
自从六月份离开戒毒所，她切断了与过去几乎所有熟人的联系，包括那些可能知道她黑历史的中专同学。
“我只是随便玩玩。”杨彦秋敷衍道，同时看了眼手机时间，再次说道，“不好意思，我待会还有事…”
“别这么冷淡嘛。”苏雅撅起嘴，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们好歹做过将近一年的室友呢。你知道吗，你退学后……”
“我不记什么室友之类的事。”杨彦秋打断她，声音比预想的要尖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回忆以前的事。”
苏雅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露出理解的表情：“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她低头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推给杨彦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在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做兼职。”
“如果你有兴趣参加商业cos活动可以找我。报酬很不错的。”
杨彦秋没有碰那张名片，只是点了点头。
苏雅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有空联系。”
看着苏雅离开的背影，杨彦秋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她盯着那张名片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将它放进了包包的夹层。
不是因为她打算联系苏雅，而是因为她需要记住这个人的名字和公司，以防万一。
走出奶茶店，寒风比来时更刺骨了。苏雅站在一旁，仿佛在等什么人。
杨彦秋朝她点点头，裹紧外套，匆忙离开了奶茶店。
冷风迎面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敢回头看。
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她看到苏雅还站在原地，正望着她的方向，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彦秋加快脚步，直到转过街角才停下来。
她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心跳如雷。
为什么偏偏今天遇到苏雅？为什么是现在，当她刚刚开始重建生活的时候？
她掏出那张名片，想把它撕碎扔掉，但手指却迟迟没有动作。
名片看起来挺正规的。
而且苏雅看起来过得不错，也许真的只是偶遇？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商演群里的消息，队长@所有人确认明天的排练时间。
她简短地回复了一个“收到”，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
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杨彦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黑色奔驰缓缓跟了上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上，曹志鸿放下望远镜，对司机说：“继续盯着，每天汇报她的行踪。”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雅的电话：“接触得怎么样？”
“曹总，她比想象中警惕，但没关系，我有耐心，是的，我会按计划进行。”苏雅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曹志鸿冷笑一声：“别急，我要让那个贱丫头知道，毁了我儿子的人生要付出什么代价。”
“记住，小心点，不要轻举妄动。”
只要杨彦秋未成年，她父母就能把她强制送去戒毒所。
等她成年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听从父母的安排，他有点期待。
“明白，曹先生。”苏雅微笑着回答，手指轻轻抚过手腕上那只价值六位数的手表。
曹志鸿送给她的“工作装备”之一。
曹志鸿冷笑一声，雪茄在指间转动：“让她再开心几天。等时机成熟…”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几颗蓝色的药丸，“我们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成年礼。”
挂断电话，曹志鸿望向车窗外。
雪花开始飘落，覆盖了城市的丑陋。
就像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正在一点点覆盖杨彦秋刚刚重建的生活。
“杨彦秋…”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尝某种苦涩的酒。
“我儿子失去十三年自由，你也别想好过。等着，我会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曹志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放在一旁的手机里，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档案，杨彦秋的详细资料，包括她的家庭情况、日常活动轨迹，甚至元旦那场商演的具体信息。
与此同时，苏雅看向杨彦秋消失的街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怜的杨彦秋。”她轻声自语，“你以为戒毒成功就是结束吗？这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