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管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梁律师到了。”
走进来的梁世杰约莫五十岁,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西装袖口露出昂贵的铂金袖扣。
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睛却冷得像蛇。
“曹总,久仰。”梁世杰伸笑着招呼道。
“坐”曹志鸿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寒暄:“我儿子的事,你能办?”
梁世杰慢条斯理看着他说道:“曹公子的事我听说了,情况……不太乐观。”
“少废话,”曹志鸿不耐烦地挥手,“多少钱能摆平?”
梁世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曹总,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证据。”
“受害人的证词很完整,还有尿检报告和监控录像支持。如果我们坚持无罪辩护,法庭上会很被动。”
曹安霖皱眉看着这一幕,他注意到梁世杰眼中闪过的算计。
这位“胜诉王”的名声在业内褒贬不一,他确实赢过不少看似必输的官司,但手段常常游走在法律边缘。
“五百万。”曹志鸿直接报出一个数字。
梁世杰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眼睛盯着杯中旋转的茶叶:“曹总,未成年受害人的证词在法庭上分量很重,做无罪辩护的风险很大……”
“八百万。”曹志鸿加码,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梁世杰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曹总果然爽快。”
曹志鸿眯起眼睛:“你想怎么做?”
梁世杰从随身公文包里翻出案件资料。
“关键在于受害者的可信度。杨彦秋父母离异,母亲疏于管教,她本人有逃课记录。”
“还频繁参加各种cosplay活动……”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文件上的一行字:“至于另一个女孩余迎夏,她有抑郁症病史,正在服用精神类药物……”
曹安霖感到一阵恶心。
他看着曹志鸿脸上逐渐浮现的希望,突然明白这场辩护将如何进行了。
不是证明曹安墨无罪,而是把受害者钉死在“问题少女”的十字架上。
“我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材料,然后去见令郎。”梁世杰合上文件夹,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不过,我需要完全的行动自由和…充足的预算。”
曹志鸿满意地点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本:“三百万定金,事成之后付清余款。”
梁世杰接过支票,却没有立即收起来:“还有一件事…您儿子必须完全配合我。如果他承认任何一点指控,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这个你放心,”曹志鸿站起身,“我已经跟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说清楚了。”
送走梁世杰后,曹安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松市繁华的夜景。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法律顾问发来的消息:“梁世杰去年帮恒远集团少东脱罪后,受害者家庭收到了两百万封口费。”
他攥紧手机,胸口发闷,有些错误是不能用钱摆平。
醉江南的包厢里,杨保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窗外是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他的眼睛却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穿透了这一切繁华假象。
服务员推门进来,端上一壶热茶:“先生,客人到了吗?预计什么时候上菜?”
杨保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快了,再等会儿。”
他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估计在堵车。
餐厅门口,杨宝国一边看手机一边推门而入,差点撞上正往里走的杨保民。
“哎哟,二哥。”杨宝国扶住杨保民的肩膀,脸上绽开笑容,“这么巧,你也刚到?”
杨保民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
他比杨宝国高半个头,身材魁梧,但此刻肩膀微微佝偻着,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
“保国,今天…”杨保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悄悄地叹了口气,“算了,等下说,先进去吧。”
杨宝国敏锐地察觉到杨保民的异常,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多问。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 polo 衫和休闲裤,整个人精神抖擞,与杨保民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
“二哥,你最近加班太多了吧?脸色这么差。”杨宝国边走边说,“正好今天好好吃一顿,这家的清蒸鲈鱼特别鲜。”
杨保民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领着弟弟穿过餐厅大堂,向最里面的包厢走去。
杨宝国跟在后面,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们兄弟聚会通常都在大厅热闹处,很少要包厢,除非有事。
推开包厢门,杨宝国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杨保华,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中东项目结束了?”
杨保华缓缓抬起头,嘴角努力上扬,却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眼角的皱纹比杨宝国记忆中深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杨保华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坐吧。”
说完转身让门口等候的服务员上菜。
杨宝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快步走到大哥身边坐下,仔细端详着那张憔悴的脸:“大哥,你怎么了?生病了?”
杨保民轻轻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宝国,先坐下再说。”
三人落座后,包厢里一时陷入沉默。
不一会,服务员进来上菜。
等服务员离开后,他端起茶杯,手却微微发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杨宝国终于忍不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保民关好包厢门,沉重地坐在杨保华另一侧,叹了口气:“宝国,大哥是因为”秋的事临时赶回来的。”
“秋秋?”\"杨宝国困惑地看向二哥,又转向杨保华,“秋秋怎么了?生病了?”
杨保华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指节发白,茶水因为颤抖而泛起细微的波纹。他盯着杯中晃动的倒影,仿佛那里有他不敢直视的现实。
“秋秋她…”杨保民替沉默的大哥开口,“吸毒了。大哥前天刚把她送进了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