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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赚不少。”

宋振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靠近灶台取暖,感受着热气慢慢渗入骨髓。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着他冻得发红的脸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土墙上摇曳。

“得建个通风良好的生产间,方便我制作这种有机化肥。平常运粪的工作,就要由粪池转向这个生产间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纸张因为贴身携带而带着体温。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图纸,生怕弄破这脆弱的纸张。

图纸上刘洪用红蓝两色墨水绘制的线条清晰可见,连通风口的位置都标注得一丝不苟。

林婉凑近来看,发丝垂落在图纸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行,你安排就好。”

她将纸条和图纸小心地折好,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塞进围裙口袋时,粗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冬夜里的一声叹息。

她的目光落在宋振冻得通红的耳朵上,那耳廓在油灯下几乎透明,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你没吃饭呢吧?我把鱼热热,你先进屋休息休息。”

说着转身掀开锅盖,一股带着姜味的鱼香立刻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屋内,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柔和,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一盆红烧鲢鱼,鱼身上撒着翠绿的葱花,在灯光下格外鲜艳。

旁边是一碟腌得恰到好处的野菜,深褐色的菜梗上还挂着几粒粗盐晶。

冒着热气的白菜土豆汤在粗瓷碗里微微晃动,表面浮着几点金色的油星。

几个金黄的玉米面窝头整齐地码在笸箩里,散发着粮食特有的甜香。

食物的香气驱散了冬夜的寒意,让人的胃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声。

宋振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干树枝折断的声音。

他夹了块土豆,烫得直呵气,白色的雾气在油灯下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明天得召集大伙儿开个会。”

他一边咀嚼一边说,土豆的香甜在口腔中扩散,温暖从胃部慢慢蔓延至全身。

“需要人手建厂房,还要组织收集粪便。”

他的声音因为食物的温暖而变得松弛,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林婉给他盛了碗热汤,乳白色的汤面上漂着几点油星,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陈大队长知道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这温馨的夜晚。

说话时,她的睫毛在油灯下投下细长的阴影,随着眼睑的眨动而轻轻颤动。

“刘局长先找的他。”

宋振喝了口汤,热气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冻僵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

他能感觉到汤里的姜味在舌尖微微发麻,驱散着体内最后的寒意。

“他应该会帮忙张罗。”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鱼肉,雪白的鱼肉纹理分明,轻轻一碰就散开。

“这鲢鱼肉的味道真不错!”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木头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惊起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

陈铁山裹着件破旧的棉袄走了进来,棉絮从袖口的破洞处探出头来,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的胡子上还挂着白霜,在油灯下闪闪发亮,鼻头冻得通红,像是抹了朱砂。

一进门就跺着脚说:

“振子,在家吗?这鬼天气,冻死个人咧!”

他的布鞋上沾满了霜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陈叔,正说着你呢。”

林婉连忙起身,裙摆扫过板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快步走到灶台边,拿起一个粗瓷碗:

“一起吃点儿?”

碗在她手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陈铁山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布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家里烙了饼,给你们带两张。”

他搓着手在炉边坐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格外明显,像是小小的云朵。布包打开,露出两张金黄的玉米饼,边缘微微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振子,刘局长跟你说详细了吧?”

陈铁山一边问,一边掰了块饼子塞进嘴里,咀嚼时花白的胡子跟着一动一动。

他的眼睛在油灯下闪着精明的光,像是能看透一切。

宋振点点头,把刘洪的计划又说了一遍,时不时喝口汤润润嗓子。

陈铁山边听边掰着饼子往嘴里送,不时点头,粗糙的手指上还沾着面粉。

“我算过了,”

老人咽下嘴里的食物,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发亮,像是点燃了两盏小灯。

“按这个价,干一冬天,咱村明年开春就能买五头大牲口!来年耕地,可就容易多了!”

他说着拍了下大腿,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几分。

林婉惊喜地捂住嘴,手指纤细修长:

“真的?”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在灯光下像是两汪清泉。

“只多不少!”

陈铁山又拍了下大腿,这次力道更大,惊得桌上的油灯火苗都晃动了一下。

“我这就去通知各家,明儿早饭后村委会集合!”

他站起身,棉袄下摆带起一阵微风,吹得油灯的火苗又晃了晃。

送走陈铁山,夜已深沉。

窗外的风声渐紧,偶尔能听到树枝折断的脆响。

林婉端来一盆热水,水面还冒着热气:

“泡泡脚吧,别冻着了。”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水盆放在地上时,水面荡起细小的波纹,映着油灯的光芒,像是盛了一盆碎金。

宋振脱下布鞋,露出冻得发红的双脚,脚趾因为寒冷而微微蜷缩。

将双脚浸入热水中时,他舒服得叹了口气,紧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水汽蒸腾中,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

“对了,得跟张叔说一声,借用他家的驴车运几天材料。”

他的声音因为放松而变得慵懒,带着几分倦意。

“明天我去说。”

林婉坐在他对面,拿起针线开始补袜子。

针尖在灯光下闪着细小的光芒,线头在她指尖灵活地穿梭。

“你先想想怎么安排人手。”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油灯的光芒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针线在布料间穿梭的细微声响与屋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冬夜的小夜曲。

宋振望着自己的未婚妻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林婉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大的臂助。

她的坚韧与温柔,就像这冬夜里的油灯,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黑暗。

夜深了,油灯渐渐暗淡,火苗变得细小。

林婉已经睡熟,呼吸均匀而轻柔,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小心地回到西厢房躺下,听着窗外寒风掠过树梢的声音,思绪却飘向了即将到来的忙碌冬日。

屋外的风声渐渐变成了他梦中的背景音,带着对明天的期待,他慢慢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霜花爬满了窗棂,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像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冰晶画。

宋振推开房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院里的梨树枝丫上挂满了霜花,在朝阳下闪闪发亮,美得让人屏息。

远处,村委会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新的一天,新的希望,在这银装素裹的冬日清晨,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