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东和高秋香各自拉着沈招月和沈建设站到自己边上，沈建华则一个人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躲到高秋香身后。
沈老爷子看着躲到陈素娥身后的老二，心里一片凄凉。
他曾以为只要一直迁就老二媳妇儿，老二起码能知道在他这个父亲心里，他们兄妹四人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可这个老二，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沈老爷子沉了沉气，说道：“我跟你妈手里只剩两千块钱，一家五百，还有家里的牲口——”
“爸，怎么能是一家五百呢？大哥家条件好，哪儿还需要分钱？老三已经嫁出去了，老四以后也会嫁出去的，你们分给他们干什么？”
沈招月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竟能厚到这种地步。
夏文凤斜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这钱只能给你一家？”
陈素娥咽了下口水，两手抱在胸前，“不是吗？情况就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问的？”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行，那以后我和你妈跟你们住，你们负责养老。”
“凭什么？！”听到沈老爷子的话，陈素娥又一次气得跳脚，“爸，老大家条件那么好，你们不要他们养老却来找我们，我看你就是存心恶心我和老二吧？！”
“再说了，我们家三个都是儿子！两千块够干什么的！老大家还没把钱给我们呢！”
高秋香和沈建设面面相觑，沈建设沉声道：“老二媳妇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不欠你钱吧？”
陈素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什么意思？你跟大嫂又没生儿子，等你们死了，是我三个儿子给你们摔盆，你们的钱不就是我儿子的钱吗！明知故问！”
随即又转头对上沈招月，“老三，我限你三天之内把欠我的钱还清！要不然我就上报公安，说你借钱不还！让你下乡改造！”
沈招月满脸无语地看着她，“陈素娥，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吗？我跟你借过一分钱吗？”
陈素娥昂着脑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天来又跟大哥借了五百块！我告诉你，你以前借他们的前前后后加起来足足有一千八百块！你要是不还钱，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你也知道我是跟大哥借的啊。”沈招月松了松拳头，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家就是断子绝孙的命！他们的钱就是我儿子的钱，借出去当然得我来收！我可没你大嫂那么好心让你们赖着不还——”
“啪！”
“啪啪啪！”
沈招月左右开弓甩了四个巴掌，语气冷漠，“继续说。”
“沈招月！”陈素娥捂着脸，声音尖厉刺耳，“你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陈素娥冲了上去，沈招月一手飞快挡住脸，另一只手趁势朝着陈素娥的胳肢窝死命掐了下去。
“啊——”
陈素娥吃痛地嚎起来，眼泪也哗哗往下掉，痛，真的太痛了，她明明还没来得及下手啊。
沈招月眼见压在身上的人还没动手，又朝着她的大腿根不要命地掐了下去。
身上的人明显哭到无力了，沈招月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眼尖地抓着赵善东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陈素娥完败地躺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沈建华！我要跟你离婚！”
沈建华唯唯诺诺地抬头，他最怕打架了，可媳妇儿都威胁要离婚了，他又不能不说。
喊出的话几乎破音，“老三，你别太过分了！她是你二嫂！”
赵善东忙将沈招月拉到身后，“二哥，招月是你亲妹子，难道二嫂对她又打又骂的时候，就该站在那儿不动吗？”
沈建华被问住了，他转头看了看陈素娥哭花的脸，又看到他爸对他失望的眼神，只好又把头垂下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又不想打架。
沈老爷子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行了！一家五百，家里的东西全都四家平分，一个都不许多占！”
“家里的猪有5头，地只有7亩，这怎么分！”
“多出的猪杀了！多出的地留给我跟你妈！”
陈素娥猛地想到沈老爷子手里有一块沉甸甸的大黄鱼，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玉镯子。
“那你那块大黄鱼跟镯子呢！”
“嘭”的一声，沈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呼吸变得急促又沉重。
造孽啊！
老二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不要脸又不知感恩的东西！
“大黄鱼和手镯，不分。”夏文凤担心老头子气出事儿，赶紧抢先道：“陈素娥，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这么疯下去！我让你光屁股滚蛋！”
陈素娥哼了声，转头冲沈建华眯了眯眼，“建华，你自己好好看看，他们连大黄鱼和手镯都不愿意分，这不是明晃晃的偏心大哥是什么？还说一碗水端平呢？这都要把你扔沟里去了！”
沈建华两手搓着衣角，偷偷瞄了沈老爷子一眼，“爸，大哥条件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那这样，这两千块钱我们不要了，那两样东西，留给我和素娥。”
“你给我滚！”
沈老爷子抄起手边的茶杯往老二的头上狠狠砸去，“老大，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沈建设还没反应过来，沈招月拉着赵善东就朝她二哥的脸上呼过去。
“死畜生！你个脑子里全装屎的死畜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狗吃屎你怎么不去吃！”
赵善东在一边也听得生气，抬脚就往沈建华身上踹过去，“没良心的东西，爸妈对你那么好，你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这一刻，赵善东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三个兔崽子以后的样子。
一个两个全都不知感恩，还恨不得扒干净他们身上的骨血！
沈建设也反应过来了，抬腿就对地上的老二踢起来，敢觊觎他们的财产，敢骂他们断子绝孙，敢对爸妈这种态度，该打！
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愣是一声不吭。
“血！血！”直到陈素娥尖叫出声，几人才慢慢停下来。
“你们……我要上报公安！上报公安！”陈素娥发了疯似的就冲进厨房拿刀，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对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陈素娥兜头浇了一桶凉水般，登时熄了火。
“老四？”
“招英，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院里的人没有出声，只是冷眼射向挡在身前的陈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