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池晚雾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又被期待所取代“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有辣椒,这火锅的味道也是一绝的!”
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雪景熵心中悄然记下这个名为“辣椒”的东西。
若是娇娇喜欢,他便是翻遍这整个大陆,也要为她找到这种调料。
此时,锅中的食材已经熟透,池晚雾长椅子的腿掰断,椅子瞬间变为矮凳后招呼雪景熵过来围炉而坐。
两人中间摆放着那热气腾腾的铜锅,周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食材盘子。
她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片肉,在锅中轻轻涮了涮,然后递到雪景熵的嘴边,笑容灿烂地说“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雪景熵他垂着眸静静看了两眼,张嘴就着她的筷子吃了进去。
才入口,眉头皱起,雪景熵顿了一下,仅一瞬,眸色不变地慢嚼起来。
喉咙如同有千万道冰锥剐蹭,咽下去时似是冰刃直直地刮开喉间血肉钻心的疼。
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些吃食。
但看着池晚雾那期待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将嘴中的食物细细咀嚼,缓缓咽下。
池晚未察觉他的异样,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雪景熵微微张开薄唇,轻声道“尚可。”
听到他的评价,池晚雾脸上露出一抹早就知道的神情。
她就说嘛,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得住火锅的诱惑。
虽跟他认识不久,但也跟他同在饭桌上吃过一两次的饭,这家伙也就只动过一次筷子,吃过一筷子的菜。
想来也是挑剔的很。
挑剔如雪景熵,如今能从他口中说出“尚可”二字已是极为难得。
池晚雾夹起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里,满足地咀嚼着,笑道“我就说嘛,这火锅的味道肯定不错!”
看着她毫不介意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夹起食物吃得津津有味,雪景熵的眸光不禁暗了暗,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饶有兴致的看着池晚雾。
仅仅十五分钟,火锅就被池晚雾消灭了大半,可她总感觉有哪不对。
若换作是在以前,吃这么一会儿,恐怕早已大汗淋漓,可现在不仅没有半点汗珠,反而泛起了一丝凉意。
余光看到正在闪烁着红光的袖子,她夹起一块鸡肉的手猛然一顿,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这衣服是圣嚣,冬暖夏凉。
她在这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吃了这么久,却不觉得热,更没有流一滴汗水,恐怕也是因为这件衣服的缘故。
最最最重要的是,说请人家吃火锅是她,结果人家吃了一口就再也没动过筷,而她低着头蛮干。
试问说好请人吃饭而人家却几乎没吃,差不多全被自己吃光了怎么办?
在线急!
好尴尬啊!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池晚雾悄咪咪缩回了手,手缩回来之时还不忘将那块即将掉出锅外的鸡肉又迅速夹了回来,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满脸的尴尬,恨不得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
要不给他盛一碗汤?
这么想着,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拿起另一只碗,舀了一碗汤,递到雪景熵面前,尴尬的说道“你尝尝这汤。”
好看的眸子弯了弯,将她的神情尽收入眼中,雪景熵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望着池晚雾递过来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眉头微微一皱,看到池晚雾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碗汤,轻抿了一口。
汤刚入唇,一股暖流便顺着喉间滑下,霎时间,喉咙像是被千万根细小的冰针同时刺入。
雪景熵像是没感觉似得,若无其事地在池晚雾那期待的目光中又多喝了几口。
“怎么样?汤的味道如何?”池晚雾期待地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雪景熵的脸上,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雪景熵轻轻放下碗,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池晚雾时,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汤很鲜美,本尊很喜欢。”
不,他撒谎了!
他不喜欢!
他若说不喜欢,她会哭的吧?
池晚雾:不,我不会哭,只是会有些许的不爽!
他很讨厌吃的东西,不是一种,而是所有。
每一种食物对他来说都如同嚼蜡,咽下之时喉咙犹如刀割。
轻车熟路,疼一回是疼,疼两回也是疼。
他向来也是不怕疼的。
再者说……喉腔里尖刺的疼痛无时不在挑动着他的神经,反复提醒着他。
这是她亲口喂到他嘴里的,是她亲手递进去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划开他的喉。
她递进去的刀……
一想到这里,雪景熵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发颤,眼尾也洇着红,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激动动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从前如同嚼蜡无味的东西,现在仿佛一种恩赐,雪景熵头一次生出了享受的滋味。
这么想着,雪景熵又抬起碗缓缓送入口中,这一次,他细细品味着汤中的每一丝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池晚雾看着他再次端起碗喝汤,心中的尴尬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喜,拿起筷子再次吃了起来。
一人吃着火锅,一人品着汤,形成一幅和谐而又微妙的画面。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院子里,给这温馨的一幕镀上了一层金边。
隐在暗处的南风,北臣二人看着这一画面,目光猛的一缩,北臣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眼尾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一旁的南风一下一下的数着“一,十,十二,十四……”
他突然蹲下身,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泛红的眼眶“主上今天吃东西了,整整十四汤,呜呜呜……”
他们自小跟在主上身边,主上对于任何吃的东西都没兴趣。
虽然他们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望可有可无,但只要是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吃一些然后再吃辟谷丹。
可主上却不同,他似乎对食物有着天生的抗拒,无论是什么珍馐美味摆在他的面前,他都无动于衷,甚至厌恶。
有的时候甚至饿的昏厥过去,也未曾吃过任何食物。
有一次他实在不忍心就从厨房拿了鸡汤,放到主上平时喝的茶盏中,想让主上多少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