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二科只有四个人。
除去谷求真和秦逸飞之外,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叫任群芳,女的叫石涛。
任群芳三十多岁。他和谷求真经历差不多,也是先当老师,因为笔杆子厉害,后调市政府办公室工作。
不过,他命运有点儿不济。
他刚刚给某副市长当了两个月的秘书,那个副市长就因为经济问题被撤销职务,留党察看,行政级别降为副处。
虽然任群芳和那个副市长所犯错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新任命的副市长却重新找了一个专职秘书,他就成了秘书科的普通秘书。
几年来,他从秘书三科调到秘书四科,又从秘书四科调到秘书二科。不过,调来调去,他的级别依然是科员,连一个副科级别也没有弄到。
任群芳对接的十个方面分别是:发展计划、物价、国企改制、体制改革、国内招商、重点工程、政府法制、仲 裁、经委和安全生产。
石涛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二十四五岁,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全身都充满了青春活力。
石涛对接的九个单位分别是:交通、铁路、电信、电业、技术监督、金融、保险、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和统计局。
当然,两人还需要为市政府领导的政务工作提供服务;组织起草重要文稿;组织安排专题会议,完成交办的工作任务;参与有关突发事件和应急事项的协调处理。
市政府办公室内设十几个科室,几乎全在办公楼二楼。
二楼除去总值班室以外,还有文秘科,秘书一科、二科、三科、四科,信息科,督察科,政工科,财务科,机关事务管理科,机关党委,行政接待科,老干部科等十几个科室。
而秘书长、副秘书长和几个秘书科长的办公室却在七楼。
听谷求真描述,秦逸飞认为市长项文林的办公室布局,就和秦店子乡教委布局差不多。
四间办公室,也是中间是一个面积约60平方米的两开间,两边是两个套间,也是有内门和两个套间相通。
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两个套间都开有外门。出入两开间和套间,即可以走内门也可以走外门。
中间那个两开间,是市长项文林的办公区域。
东套间是项市长的休息室,西套间是项市长秘书办公的地方。
谷科长说,除去和项文林同样级别的干部,或者和项文林关系莫逆的极少数下属,能从两开间办公室外门直接进入市长办公室外,其余人进入市长办公室,都是先进入秘书室,经秘书通报之后,再通过内门进入。
钟市长的办公室只有一个两开间的办公室,没有休息室和秘书室两个套间。秘书室设在走廊的另一侧,和钟市长办公室门对门。
秦逸飞觉得,钟市长的办公室布局和信陵县委书记办公室模式差不多。
谷科长说,另外两个副市长的办公室和钟市长的一样,都是同一模式。
谷求真说,除去和钟市长身份差不多,或者和钟市长关系很好的少数人,可以直接敲门进入之外,绝大部分人,也是先到秘书室坐一坐。
因为这些前来汇报工作的人,已经提前预约好了,所以等前一位汇报完工作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不用秘书陪同,就自己敲门进去。
谷求真把该交待的问题都交待完了,就和秦逸飞告别。
“秦科长,这里就交给你了。
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二楼办公室。”
虽然谷求真一再制止,秦逸飞还是坚持把谷科长送到了电梯口,并且细心地为他按下了电梯下行键,直到电梯门关闭了,秦逸飞才转身回自己秘书室。
秦逸飞拿出那本“办公室内部科室设置和职责”的小册子,他按照目录提示,翻到了秘书二科那一页。
秘书二科:
为分管发展计划、物价、体制改革、国企改制、国内招商、重点工程、政府法制、仲裁、经贸、安全生产、交通、铁路、航空、电信、电业、技术监督、金融、保险、劳动和社会保障、统计等方面工作的市政府领导的政务工作提供服务;组织起草重要文稿;组织安排专题会议,完成交办的工作任务;参与有关突发事件和应急事项的协调处理。
不出秦逸飞所料,印在本本上的和挂在墙上的一个样,只能作些表面文章。
秘书主要承担的主要职责,像领导行程安排、文件流转及日常事务督办等贴身服务工作,几乎一点儿也没有涉及。
秦逸飞把小册子收起来,重新放回文件收纳盒里。
他知道钟市长正在着手准备国棉厂改制的事情,自己应该先熟悉一下国棉厂的情况。
秦逸飞找出市委保密局印制的“内部使用通讯录”,他翻找出市经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你是汪德河汪主任吗?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二科秦逸飞。”
“麻烦你把国棉厂近三年以来的经济运行情况报表,复印一份送到秘书二科。”
“对,可以直接送到七楼交给我就行!”
秦逸飞和汪德河通完话,他并没有放电话听筒,只是用手按了一下搁置电话听筒的叉簧,就又非常熟练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明金时代的贾明耀贾总吗?
我是你老朋友秦逸飞小秦啊!”
“您好,秦局。有事儿您请说话。”
贾明耀知道秦逸飞和纱厂大老板李金凤关系非同一般,说话也就格外客气。
有人说秦逸飞是李金凤的干儿子,贾明耀不知道真假。但是,李金凤对秦逸飞,比一般女人对自己亲生儿子还亲。就是这个明金时代纱厂,也是在秦逸飞鼓动下干起来的。
贾明耀虽然是明金时代纱厂的第三股东,但是他没有资金股,李金凤、曲百万给他15%的股份,全部都是技术股。
尽管别人都称呼贾明耀为“贾总”,难得贾明耀清醒,他知道自己和那个打工皇帝唐军相似,都是高级打工者。
只是两者不同的是,他和唐军的工资有着云泥之别。
传说唐军工资最高峰时,日工资就可以达到50万,而贾明耀年薪也不过50万,就是算上股份分红,每年也不过大一百几十万。
稷州人都说,人家骑马咱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贾明耀年工资和唐军日工资差不多,但是和他自己在稷州纺纱厂当技术科长一年挣不到一万相比,却又强了百倍有余。
贾明耀很在意这份工作,对李金凤这个大老板非常尊重,甚至捎带着对李金凤这个干儿子也很尊重。
“贾总,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你们明金时代购进皮棉的价格和销售棉纱的价格,以及各项经济运行指标提供给我?”
“哦,这个这个……”贾明耀觉得秦逸飞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
“秦局,我能问您。
您要这些数字打算干什么?
这些数字可都是保密的。
这个事儿,这个事儿,我得请示一下李老板,才能给您答复。”
秦逸飞拍了拍自己的头,他这才想起来,上一世那个换车比换衣服还频繁的贾明耀贾大老板,现在不过是明金时代纱厂的一个小股东。他上面还有李金凤和曲百万两个大老板哩。
“对不起,贾总。
逸飞让你作难了。
我还是先和李金凤李董沟通一下,等李董同意了,我再和你联系!”
秦逸飞和李金凤通完电话,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
他发现分针和时针已经在“11”处重叠,马上就要11点了。
“书记办公会开了两个半小时,钟市长还没回市政府。
看来,这个书记办公会开得并不是很顺利……”
秦逸飞一个念头没有想完,就被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