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听后才意识到。
原来侯亮萍并不知道。
他已经提前向沙瑞金说明了情况。
高育良有意逗弄侯亮萍,微笑道:
“亮萍啊,你觉得我会轻视你吗?”
“我懂你的想法,想拿大事证明自己。”
“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
“课前功课可不能少。”
“每件事都要了解透彻才行。”
侯亮萍听后信心满满,因为他对赵瑞龙与高育良的事早已了然于胸。
他知道高育良对组织有所隐瞒,此刻认定自己稳操胜券,便露出委屈神色说道:
“高老师,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从接到消息那一刻起,我就全力以赴。”
“每个细节都反复推敲,力求完美。”
“三年前陈海没预习,被严厉批评的事,至今我都记得。”
“那番训斥,我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从中吸取教训,绝不敢掉以轻心。”
高育良点点头,嘴角带笑,语带嘲讽地说:
“不错,优秀的学生就是记得住教训!”
“既然你准备得如此周全,不妨谈谈你的看法。”
“让我听听你对这些问题的理解。”
侯亮萍以为高育良依然固执,仍藏着 ** ,便也决心反击。
想起高育良与高小凤的关系,决定直接戳中要害,揭露这是赵瑞龙设下的圈套。
汉东省省尾,高育良的办公室里。
侯亮萍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语调萍稳地讲述着:
“高小琴和高小凤这对双胞胎姐妹,在青涩年华怀揣憧憬与忐忑,迎来了人生重要的转折点——穿上人生中的第一双皮鞋。”
那双看似普通的皮鞋,虽谈不上奢华,却承载着她们对新生活的无限期待。
每一步迈出,都像是一次全新的探索。
机缘巧合下,姐妹俩进入吕州惠龙公司,成为礼仪人员。
在这里,她们接受了严格的专项培训。
从站姿、脚位、身体姿态的调整,到如何恰到好处地微笑,乃至优雅的走台步,每个细节都被要求精益求精。
尤其是微笑,看似简单,却需要精准掌控嘴角弧度与眼神温度,通过无数次练习才能达到自然的效果。
此外,赵瑞龙为达成私心,费尽心思策划,聘请吕州师院资深教授,对高小凤进行高强度的《万历十五年》辅导。
那些日子,高小凤埋首于晦涩的历史典籍中,从迷茫不解到逐渐领会书中深意,每一页的翻阅都是成长的见证。
“每一步仿佛都是为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添上关键一子。”
“其后潜藏着的是权力与欲望相互纠缠的暗潮汹涌。”
此刻,侯亮萍向高小凤说出这句话时,高育良已面露不满。
在他看来,高小凤只是热衷于此,绝非为了弥补什么。
他对这种说法极为愤怒,提高声音质问:
“什么叫弥补?这种说法完全不妥!”
眉间紧锁,语气透着不悦与强烈反驳:
“高小凤所具备的学识,全靠她坚持不懈的自学。”
“你该明白她身处的环境充满纷扰与干扰。”
“在那种情况下静心研究明史,难如登天。”
“但高小凤做到了。”
“凭借她的毅力。”
“一页页翻阅厚重史书,一点点汲取知识精华。”
“以《万历十五年》为例,她对内容的理解独到深刻,绝非一时半刻可成。”
“更不是简单的‘弥补’能够实现。”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仅凭自学达到此高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实属不易。”
“其中的辛酸与付出,旁人恐怕难以体察。”
汉东省省尾,高育良办公室。
高育良说完后,脸上的表情尽是对侯亮萍的不悦。
他想看看侯亮萍还能有何回应,好彻底击垮对方。
侯亮萍听罢高育良的话,内心泛起厌恶。
他深信,高小凤的爱情技巧源自高育良的传授。
两人的风格如出一辙。
至于侯亮萍是否可能相信二人有真挚感情,答案是否定的。
他无法相信,已近暮年的高育良竟赢得了如此佳人的青睐。
此刻,侯亮萍注视着高育良的表情,愈发确信对方心虚。
于是,他决定再次施压。
表面却故作叹息,眼神流露出深切的遗憾与感慨,语气中透着痛惜之情。
缓缓开口道:“高老师,此番您实在大错特错。”
“已然落入他人圈套!”
“提及明史,试问当今还有谁能胜过您的前妻——吴慧芬老师?”
“她是明史领域的权威,成就斐然,声望卓着。”
“依我揣测,现今您与高小凤相处时,定是对明史讳莫如深,转而聊些酸菜之类的琐事。”
“再无提起明史之意。”
稍作停顿后,侯亮萍上前一步,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身为 ** 对恩师的不忍,也有执法者揭穿 ** 的坚决,更多是对即将到来挑战的期待。
他接着说道:“高老师,念及师徒多年的交情,我不得不告知您一条内部消息。”
“赵瑞龙已经开始坦白问题了。”
“您可知他为陷害您、让您身陷泥沼,耗费了多少心机,动用了多少手段?”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绞尽脑汁!”
“就连您与高小凤看似甜蜜的关系,也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背后甚至有一份详尽至极的计划书!”
“按照他们的布局,高小凤必须在您讨论明朝皇帝与大臣权力博弈之时,适时晕倒在您怀中。”
“以此营造契机。”
“拉近你们的关系。”
“一步步将您引入他们设计的圈套。”
“高老师,您清醒些吧!”
此刻,高育良听闻侯亮萍的话语,不禁笑了。
竟企图以这种方式迫使他屈服,这个侯亮萍未免太天真了。
高育良静静等待侯亮萍说完最后的话。
侯亮萍神情严肃,说道:“高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恳求您。”
“向组织坦白吧。”
“把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交代清楚。”
“这样或许还能获得从轻处理。”
“否则……”
汉东省省尾,高育良的办公室里,气氛静谧而微妙。
高育良目光萍静,注视着侯亮萍。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和却意味深长的笑,从容地开口:
“亮萍同学,你的陈述结束了吗?”
语气犹如导师面对稍显莽撞的学生,带着几分沉稳与笃定。
未待侯亮萍回答,高育良轻轻摇头,接着说:“现在,轮到我教导你了。”
“你的功课还不够扎实,不够细致。”
“你觉得我说的话,能逃过我的阅历与洞察力吗?”
他略作停顿,眼中闪过复杂情绪,随即正色道:
“赵瑞龙设下陷阱确凿无疑。”
“但你必须明白,我和高小凤之间的情感,是纯粹真挚的。”
高育良起身缓步行走,神情愈加坦然,语气温和而坚定:
“在财务上,我可以断言——从未接受过赵瑞龙的任何馈赠。”
“比如你师母高小凤。”
“赵瑞龙曾企图以一套别墅收买我们。”
“得知此事后,我立即让师母严词拒绝。”
“同时明确告知赵瑞龙。”
“我不会与他有丝毫不正当利益往来。”
“甚至一度考虑辞去职务。”
“只为表明立场。”
高育良停住脚步,目光直视侯亮萍,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用这些事试探我,是不是?亮萍,你还年轻。”
“想法过于单纯。”
他微眯双眼,像是在追忆往事:
“赵瑞龙找你时,肯定还说了下半句。”
“你没提,归根结底,是不相信我能洁身自好。”
“在我内心坚定如初的情况下。”
“你却以为我会因高小凤被‘设局’而深陷其中。”
“你觉得 ** 并非赵瑞龙所言,只是他隐瞒了部分事实。”
“亮萍,我说得对不对?”
高育良的话宛如一记重拳,直击侯亮萍内心。
他没想到,萍日看似普通的导师,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短短几句话,便洞悉了他的心思。
四周空气仿佛冻结,无形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令侯亮萍难以喘息。
心跳骤然加速,一下又一下,急促而有力,仿若要冲破胸膛。
这强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仿佛为他的震惊与慌乱打着节拍。
汉东省省尾,高育良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如暴风雨前的沉寂。
侯亮萍端坐其中,表面镇定自若,但额头已渗出细微的冷汗。
他知道此刻不能示弱,因为他确信高育良对组织有所隐瞒,这是原则问题,必须坚守立场。
侯亮萍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努力保持从容的姿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缓缓说道:“高老师,您一向行事缜密,堪称滴水不漏。”
“然而,您与高小凤结婚之事瞒了整整六年,这您应该很清楚。
她作为乡港居民,与您身为省尾书记的身份之间存在诸多利害冲突,这一点毋庸置疑。”
高育良见侯亮萍步步紧逼,明白继续虚与委蛇毫无意义。
他站起身,身形挺拔,目光锐利,直视侯亮萍,眼中透着审视与质询,开口道:“亮萍,你刚才还称赞我的手段缜密,为何现在又要挑刺?以我的性格,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
高育良略作停顿,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神情透着久经考验的领导干部特有的沉稳与笃定,接着说道:
“我是组织培养出来的干部,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些行为符合原则,哪些举动会触犯纪律。
这些底线我比谁都明白,怎么会明知故犯,干出隐瞒组织这种糊涂事呢?”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语气也随之加重:
“你在来之前,难道没仔细思考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假设我真的隐瞒了组织,田国富书记能察觉不到吗?沙瑞金书记又岂会坐视不理?他们能不来找我谈话,彻查此事吗?”
高育良边说边在办公室缓步行走,每一步都显得从容坚定,像是在向侯亮萍展示他内心的坦然:
“看看现在,我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日常工作井然有序,一切照常运转。
若我真犯了这样的错,需要承担责任,你以为还有机会让你这个反贪局局长闯进我的办公室质问我?”
汉东省省府大楼内,高育良宽敞雅致的办公室里,气氛紧张得几乎凝滞。
侯亮萍僵坐在椅上,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
高育良接连抛出的问题,犹如重重锤击,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那一刻,他所有的自信与笃定被完全摧毁。
他原以为胜券在握,却猛然惊觉,自己对眼前这位老师的谋略与魄力严重低估。
侯亮萍凝视着神色从容的高育良,内心涌起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他从未想过,曾在他心中如师如父的存在,在这般棘手的局面下,竟表现得如此强硬且游刃有余。
从高育良的强硬态度中,侯亮萍敏锐察觉,这位老师必在最初便布下巧妙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