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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他媳妇儿亲手为他编织的藤席!

凉爽又舒适!

他们纯纯是嫉妒!

日子在宋景和的期盼中,走得飞快。

到了送餐的日子,先生那声“下课”,尾音还没断,他便撩起衣摆,奔了出去。

小童拉开门时,他一眼就瞧见了树荫下的余心莲。

余心莲的脸蛋,晒得红红的。

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余心莲掀开食篮,拿出个小坛子:

“娘新做的泡椒和腌仔姜,你尝尝味道。若是你也觉得吃得惯,娘就再多做些,拿出去卖。”

宋景和接过坛子,掀开盖布。

余心莲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宋景和夹起一只泡椒,送入口中:

“初时不辣,后劲却足。单吃有些不好入口。搭着饺子之类一起吃,感觉应该还行。”

“成!”余心莲笑着把布绑回坛子上。

“呦,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趁二哥不在,就和别的男子勾勾搭搭的余心莲吗?”

说话的人,一身锦衣,浓妆艳抹,梳着个妇人髻。

竟是许久不见的罗丽娟!

宋景和不动声色地同余心莲并肩站在一处。

不承想,此举竟让罗丽娟怒火更盛。

她上前一步,扯住宋景和的袖子:

“二哥,你被她骗了!在孟州,你在考院里考试,她却在客栈同旁的男子拉拉扯扯,都叫人瞧见啦!”

余心莲早将贺公子的事,同宋景和坦白过,一点儿都不心虚。

“是吗?你是如何知晓的?我又怎知你不是在骗我?”宋景和挣脱罗丽娟的手,态度温和。

他这样问,是想知道嚼舌根的是谁,而非不信任余心莲。

罗丽娟也不傻,含糊带过:“大堂里,又不止他们这两位食客,人来人往的,不就瞧见了。”

“哦?那你可知同她拉扯的男子是谁?”宋景和继续问。

“自然是粉头白面的浪荡子!”罗丽娟声音大起来。

罗丽娟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察觉到异样,趁人不备,钻进人群中,跑去报信了。

周围投来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带着探寻的意味。

其中,更有往日嫉妒宋景和文才的学子,勾着唇角,毫不避讳地窃窃私语起来。

备受推崇的天骄,今日竟闹出这样大的笑话!

平日装得再淡然超脱,又如何?

不还是被媳妇带了绿帽子,成了长毛的绿龟?

罗丽娟自然也注意到了,更加得意地骂道:

“你不守妇道便也罢了。如今连累了二哥的名声,看张婶如何还能容得下你!”

她从前做家务裂了的指甲,已经养好了。

指尖圆润,蔻丹泛红,与艳红的口脂相映。

“连累二郎名声的,是我,还是你?”余心莲站出来。

罗丽娟轻抚胳膊上挂的天水碧纱罗披帛,讥讽道:

“当然是你!怎么?你做了丑事,还不让人说了?”

“我坦坦荡荡,从未做过你说的事,自然不怕人说。你空口白牙造的谣,我也不可能认。”

余心莲的话音刚落,宋景和便问道:

“不知道贺知州的公子气量如何,若是知道有人造他的谣,会不会计较?”

“贺公子为人大度,自然不会管市井小民之事。只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全是气量大的。

“对了,他手下那名暗卫,武功高强,来去无踪,可厉害呢!”

余心莲立即明白了宋景和的意思,与他一唱一和地演起了双簧。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罗丽娟只捕捉到“知州”“公子”几个字。

“你口中那位‘粉头白面的浪荡子’,正是孟州知州的公子!”余心莲语气平静。

一石激起千层浪。

闻言,站在一旁的学子,脸上的笑都裂开了,僵在原地。

宋景和与贺知州的公子,竟也有往来?

罗丽娟还想辩解,就见旁边人群中钻出个肥头大耳的老汉来。

老汉一身锦缎长袍,绣元宝铜钱暗纹,头戴员外巾。

他气喘吁吁地站定后,看了眼形势,什么都没问,就一巴掌扇到了罗丽娟脸上。

那一掌极重,直把罗丽娟扇倒在地。

“见人!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就来这里闹?这些学子,日后可都是国之栋梁!那都是大人物!

“岂容你这种腌臜东西在这里放肆?耽误了他们做学问,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转头极其嫌弃地吩咐下人,

“带回去,关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似是还不够痛快,他又补了一脚。

罗丽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老登的无情。

在床帏里的时候,他不是叫她“小乖乖”?

他不是对她百依百顺吗?

他不是答应对她好吗?

男人,在床上说的都是屁话吗?

她不能接受!

“你这个无情的老东西!昨儿夜里,嗦着我脚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罗丽娟破口大骂。

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袭来。

黏腻发臭的口水,似乎还黏在她的脚趾上,怎么都洗不干净。

周围一片哗然:王员外看着厚道老实,私下竟有这样的癖好?

“堵,堵上她的嘴!绑回去!”王员外原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小厮手忙脚乱地照做。

手边没有趁手的麻绳,索性就地取材,用她的披帛将她捆扎得结结实实。

没有堵嘴的破布,便扯了她身上的小衫,揉作一团,塞进嘴里。

粗壮的莽汉,双手用力,将人拦腰扛在了肩上,快步离去。

罗丽娟长得娇小,也没甚力气,扑腾着腿,却都是徒劳。

余心莲虽然听不清她“呜呜啊啊”地在说什么,但从眼神来看,嗯,骂得应该挺脏的。

员外拱手弯腰,扯着袖筒擦脑门上的汗,歉疚道:

“宋公子,莫同那见妇一般见识!扰了学堂清净,是我王家管教不严!没事儿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宋景和回了个礼:

“那是自然。王员外知礼重道。孟州的考试,学政补贴我们的考试费里,也有您出的一份力。我们心里都感激着。”

王员外客气地继续还礼:

“公子放心,我定会好好管教自家小妾。如有需要,您随时来找我!王府的大门,永远向宋公子敞开。”

士农工商。

王员外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宋景和这种前途无限的读书人,向来宽厚。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王员外才脸上带笑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