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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天刚破晓,一轮暖阳自东缓缓升起。

许是受了原身作息习惯的影响,余心莲早早就醒了。

天还不大亮,不适合做精细的雕刻活儿。

她利落地把头发绾在脑后,然后从水缸里舀水洗脸。

水很凉,扎得她清醒过来。

张氏也从屋里出来了,挽着袖子说:

“饭食我来做!你去把鸡喂了。动作轻些,红雪夜里起来好几趟,让她再歇会儿。”

余心莲轻声应了,转身时却听见张氏还在嘟囔:

“好吃管什么用?照昨儿那做法,家里的余粮根本撑不到秋收。四月中要去参加府试,八月还得参加院试。考试费、牛车、住宿、吃饭……银子从哪里来哦?”

张氏也知道多放调料好吃,可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寻常农家,种一年地,交了赋税,最多也就挣个三五两。

刨去各项花销,能余下半两一两的就很不错了。

宋家供着个正在科考,处处要花钱的吞金兽,也就是家里壮丁多,张氏持家有道,才能撑得住。

余心莲不挣钱,用起油面来,也没底气。

她想挣钱,不为别的,就是想吃饱饭。

鸡窝里面卧着两颗鸡蛋,还热着。

余心莲把鸡蛋拿回厨房后,张氏小心收进橱柜。

大娃还小,家里有资格吃鸡蛋的,只有宋二郎。

多出来的蛋,自然是要拿去卖钱的。

一枚鸡蛋,两文钱。一个月约莫能卖个八九十文,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余心莲眼巴巴地看着张氏把柜门锁上,默默咽了口口水。

再忍忍,等训练筷卖了钱,什么大鱼大肉吃不着?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张氏奇怪地看着发呆的余心莲:“吃了饭,把昨儿换下的脏衣裳,拿去河边洗了。”

此话一出,余心莲脑中警铃大作。

张氏说的河边,正是河东村与河西村中间的清水河。

河水中间很深,冰凉刺骨,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人淹死在里头。

若是有人在她洗衣服的时候,从背后推她一把,后果凶多吉少。

就算她侥幸爬上来,也会感染风寒。

在古代,因为风寒丧命的,更是不知凡几。

她不能去。

“娘,我看见水就头晕……”余心莲揉着太阳穴,虚弱地说。

张氏叉着腰骂道:

“吃饭时咋不晕?敢情我家不是娶儿媳妇,是请大神是吧?大儿媳妇刚出月子,带孩子辛苦,总是出虚汗,干不了活儿。二儿媳妇身子弱,也干不了活儿。一个个的,张着嘴,等我喂你们嘴里呗?”

张氏长得又干又瘦,脸上也没肉,但一张嘴就气势十足。

不愧是能与王氏分庭抗礼的精悍妇人。

眼看着躲不过,余心莲只好答应去河边浣衣。

清水河边,小媳妇、大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一边捶洗脏衣,一边说些趣闻。

余心莲特地选了个人多的角落。

可还没等她靠近,那几个人就怪异地上下扫视她,然后抱着盆上别处了。

其中一个嘴有些凸的姑娘,阴阳怪气道:

“要不说人家有本事,会勾男人呢!看看她走路扭的那个劲儿,那臀、那胯,啧啧啧……咱们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比不了。丽娟,你说是吧?”

另一个被唤作“丽娟”的青衣姑娘,瞧着娇娇小小的,似是因为心虚,不敢与余心莲对视。

她尴尬地扯着凸嘴姑娘的袖子,想把她拽走:

“金凤,你正说着亲呢,别因为这种人出岔子。”

塑料姐妹花?

这位丽娟姑娘,不是把刀子往她手里递吗?

余心莲乐了:

“现在嚼舌根都不背着人啦?到底什么样的正经人家,会教出来这样没教养的姑娘?若是传出去,也不晓得哪个好人家愿意娶长舌妇进门?”

金凤甩开丽娟的手,把盆重重放在地上:

“你和宋二郎,可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一个中间插进来的,如何同你比?不是你自己说爱慕宋二哥的吗?还说什么那样的好儿郎,即便是拼上性命,你也要争取?”

丽娟脸色涨红,尴尬地看向四周。

那些浣衣的妇人,连衣服也不洗了,看着她们,笑着窃窃私语。

丽娟难堪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鼓足了勇气,尖声道:

“你的那些破事儿,早传遍了!就你这样脏污的人,怎么配得上皎皎如明月的宋二哥?”

余心莲绿茶味十足地捏着嗓子回击:

“配不配得上的,你说了可不算。哦,你还不知道吧?文书已过了官府,我,余心莲,就是宋景和的原配。哪怕你使尽手段,也改不了了呢!”

金凤破口大骂:“你个剑人!”

余心莲语气凉薄地讽刺回去:

“你替人家出头,人家可未必领情!被人当枪使,还傻乐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金凤张了张嘴,略带迟疑地看向丽娟。

“二哥一定会瞧清她的真面目的!咱们可不能跟这种下作的人搅在一处!金凤,走!”

小青梅唾面自干的本事,倒是顶顶好的。

洗完衣服,回到宋家院子后,余心莲才长舒一口气。

苏氏抱着大娃在院里晒太阳。

张氏则坐鸡圈边摘菜,顺手把烂叶子丢进圈里喂鸡。

大娃白白软软的,见人就乐,很讨人喜欢。

眉眼像苏氏,脸型和鼻子像宋大郎。

“这是谁家的小将军呀?长得真神气!”余心莲晾上衣裳,蹲着逗他。

大娃伸出圆手,紧紧抓着余心莲的食指。

手指粉嫩嫩的,手背上还陷进去五个圆圆的小窝窝。

可爱极了。

苏氏想笑,却因为不小心碰到口疮,而疼得“哎呦”了一声。

张氏皱着眉:

“大娃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红雪,你快去把尿片都洗了。水喝得那样少,能不得口疮吗?赶紧去,我替你看会儿大娃。”

苏氏将大娃小心地放进摇篮,扯开布帘,挡住直射在孩子脸上的光。

摇晃间,大娃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小嘴粉嘟嘟的,不时砸吧两下,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梦。

张氏吩咐余心莲道:

“你也别玩了,仔细把大娃吵醒!去后山拾点儿柴回来。带着镰刀,割些长草。一起晒着,太阳下山再收进柴房。”

余心莲从柴房背了竹篓,向村后的小汤山走去。

山脚的树枝,早被孩童们捡拾干净了。

余心莲一边走,一边记路,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变化。

她不怕寻常的蛇虫。

但若是遇到野猪之类,就她这个小身板,估摸着逃跑都够呛。

好在一路走来,并没有出现大型野兽的粪便或是脚印。

俗话说,靠山吃山。

她在山里长大。很小的时候,父母外出打工,只带走了弟弟。

爷爷不喜欢她,所以她时常饿肚子,只能自己进山寻摸些野果、野菜果腹。

穷困的童年,帮她练就了火眼金睛。

可以吃的野果子,早被孩子们采光了。

惊喜的是,她发现了一大片野生的荠菜。

三月的荠菜,经过了寒冬的考验,味道鲜美,炒蛋或者剁成饺子馅,都好吃。

这里的人,难道不知道荠菜可以吃?

捡大漏了!

余心莲忙不迭地将背篓里的小铲子,取了出来。

采荠菜有讲究,最好是连根一起挖出来。

因为荠菜的营养,都在根里。

不大会儿工夫,她就挖了小半背篓。

记清位置后,她继续往林子里走。

割长草、捡树枝,把背篓装得满满当当。

下山时,余心莲满脑子都是荠菜鸡蛋。

张氏望见背篓里只有半篓柴火,刚想发作,就瞧见了压在底下的荠菜。

“这是什么?”

余心莲眼睛一转:“这是野菜,香着呢!嫂嫂刚出月子,用这种菜煎水吃了,能驱寒,还能预防月子病!”

“你从哪儿学得的药理?”张氏眯着眼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