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雀金裘的事情古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没有,只是衣服也没有出问题,晴雯也渐渐地好了。
袭人因母亲去世,告了假回去送葬,怡红院的事情,宝玉一并交于了晴雯处理。
麝月等虽心里不是很服气,只是这些日子来,宝玉不怎么爱和她们闹在一处了,便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晴雯倒也没有十分管很多事情,只是简单的每日按照袭人在时的规矩做事,更多的精力依旧放在了画花样子上。
李纨偶感风寒,只能卧病在床,贾兰日日陪着母亲,便也几日不来古落这里了。
园子里的事情没人管了,三春便又重新开始接手,只是这次没了李纨在一旁,三人便也不再分开来管了。
但是府里最忙的,却是黛玉和言泉两个。
因天气突然变冷,府里的丫鬟婆子便病的不少,黛玉去求了贾母,让她们自带了药钱,来自己这里看诊。
贾母拗不过黛玉,也觉得这是黛玉收服贾府人心的好机会,便同意了。
邢夫人那边因迎春奶妈的事情,被贾母说了一顿,一时心里有气,害了火眼,邢岫烟便搬去同住,黛玉和言泉每日都要去看上一次。
就这样,两人还要每日分出些时间来,给香菱和平儿针灸。
黛玉从刚开始的不敢下针,慢慢的在言泉的指导下开始能更加准确的找准穴位,虽说针灸也仅仅只算入门,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刚刚能下针,黛玉手痒的很,来她这看病的丫鬟婆子们,几乎都要扎了几针再走,连李纨都没能逃过。
若不是与邢夫人之间向来不是太熟稔,邢夫人也逃不过她的针灸。
宝玉从未见黛玉如此忙碌过,心里担忧,每日都要去守着,却见黛玉的精神一直很好,这才放了心。
要说整个园子里最清闲的,就是古落了。
府里的事情用不着她,需要“王夫人”这个身份伺候的那个男人不在,外面的铺子也是稳步推进着。
除了贾母那里,就没有需要她操心的地方,只每日接了巧姐儿来玩,将一些现代孩子们玩的游戏教给她,然后找几个小丫鬟陪着她玩。
就这么着,日子便到了铺子开张的时候了。
作为这个铺子的幕后大老板,古落这次怎么都不能只在后面躲着了。
古落提前一天和言泉说好了,让她早些到自己院子里来待着,替自己打个掩护。
到了当天,古落天还没亮便带了睡眼惺忪的宝玉出了门,直奔铺子而去。
此时路上已经有些卖早点的小摊贩开始摆摊了,古落掀开帘子往外看,隐隐听着周围有些在说着什么哪里又死了人的事。
古落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车厢里闭着眼补觉的宝玉,便问身边的钱氏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外面说死人了。”
钱氏叹了口气道,“太太,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到了冬天,城里的乞丐们每日便都有冻死了的。前几日又听茜雪说,几场大雪下来,又有被压塌了房子的乡下人,这些人没地方住,冬日也不能重新盖房,只得也来城里讨个生活。”
古落急忙问道,“如何没有大户人家施粥?朝廷不管吗?”
钱氏有些诧异的看了古落一眼,解释道,“太太这些年只静心拜佛,有些事可能不知道,冬日里死一两个人,年年都是如此的。”
古落意识到自己一着急到底是露了怯,摇头道,“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事情了。唉,还记得早年间,一场大雪灾下来,陛下下旨让各家府里去城外施粥,那个惨状,真的不忍心再想。”
钱氏也想到那一年的惨状,跟着叹气。
聊了几句,便到了铺子门口,古落暂且放下刚刚的情绪,只看着这个即将要开业的铺子。
写着红楼梦三个字的牌匾已经挂了上去,古落不太能分辨字的好坏,只是看着觉得有股英气在里面,感觉还是不错。
车马没有从正门进,直接进了后院,此时刘姥姥和茜雪等人已经在里面忙活起来了。
见古落和宝玉来了,众人一同上来给古落请安。
古落笑着说了些场面话,让宝玉将包好的红包给众人都分了分,又勉励了几句,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则在铺子里转了转。
自己这铺子的格局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都换了新的货柜货架。
根据自己当初的定价,不同的口红按照种类的不同,每一支都拥有了独立的木制盒子,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除了口红,单列出的货架上还放了普通的胭脂水粉等物,都是选的质量还不错的物品。
整个铺子里的设计和布置给人一种简洁大方的感觉,和外面那红楼梦几个字倒是没半点相似之处,只是和字里透出的那股子英气比较像。
古落还算是满意,又问宝玉道,“那程家父子我还没见过,他们今日不在?”
一旁正拿着抹布帮忙擦地的板儿直起身子道,“太太,程家伯伯和程家叔叔说,他们身上脏,怕污了贵人的眼睛,都在后院屋里头躲着呢。”
古落笑道,“怎么?我儿子都见得他们,我这个当娘的见不得了?这倒是不像担心污了我的眼,倒是像怕我污了他们的眼。”
说着,她顺手拿起一个盒子细看,外面的花纹简单,但是能看出雕刻者的用心,盒子里的口红更是精细,比自己当初看的初版要精细的多。
“有这么好的手艺,自然是不想见我的了。”
宝玉忙道,“太太,他们胆子小,听了您这玩笑话,要当真了的。我这就给您去请他们。”
宝玉亲自去请,这父子两个这才垂着头走了过来,见到古落纳头便拜。
古落忙让宝玉扶了两人起来,细看这两人。
那程二郎因常年在家里做木工,不怎么晒着太阳,倒是白的很,五官也是端正,尤其是那一眼睛,透着一股清澈的感觉。
一双年轻的手上,满满都是老茧,手上还带了几处伤口。
那程阿翁见古落看他儿子的手,搓着手,忐忑地道,“太太莫要见怪,这几日赶工,不小心伤了,断不会因为这些伤而影响了做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