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五个身影悄然落在中州城外的官道上。苏清羽指尖星芒流转,在众人身上布下\"敛息术\",原本超凡脱俗的气质顿时消隐无踪。
城门处,守城兵卒正挨个盘查。轮到他们时,那兵头突然盯着几人多看了两眼:\"外乡人?进城所谓何事啊。\"
\"咳咳...家兄体弱,头回来皇城求医。\"司幼幽突然挽住叶枫,袖中暗递了块碎银。
兵卒掂了掂银子,突然压低声音:\"这几日皇城戒严,酉时后千万别在街上晃悠——听说昨晚国师府又抬出三具没心的尸体...\"
正午的醉仙楼人声鼎沸,跑堂的小二麻利地将五人引至二楼临窗的普通方桌。
\"五碗阳春面,一壶粗茶。\"叶枫故意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手指关节刻意染上风霜痕迹。店小二随意地抹了把桌子:\"客官还要点什么?\"
隔壁桌的货郎猛灌了口烧刀子,酒气混着蒜味扑面而来。他神神秘秘地凑近同伴:\"老王家那口百年古井,昨儿半夜突然...\"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涌出来的都是血水!更邪乎的是,井底下还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声,像是...像是在嚼骨头...\"
\"切,又胡咧咧!\"邻桌的脚夫嗤笑着打断,却又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我表兄在衙门当差,说最近失踪的那些人才叫邪门...\"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指节在喉间一划,\"尸首找到时,浑身上下连滴血都不剩,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
\"净瞎说!\"旁边绸缎商人不屑地撇嘴,手中的酒杯却微微发抖,\"要真有这等怪事,官府早就...\"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
一队黑衣差役押着个疯癫书生经过,那书生声嘶力竭地喊着:\"我没有偷盗!是他们在用活人养尸!\"话未说完就被差役用黑布堵住了嘴。
那队黑衣差役拐进幽暗的巷子时,苏清羽指尖轻弹,一道星芒悄无声息地缀在了囚车底部。待差役们走远,五人借着暮色悄然跟上。
\"不对劲。\"南宫静突然按住冰魄剑,剑鞘上凝结出细密霜花,\"这根本不是去大理寺的路。\"
果然,囚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城郊一处荒废的义庄前。差役们解开书生镣铐时,那书生突然暴起,竟从袖中抖出张黄符——却是个懂些道术的!
\"定!\"叶枫蛟龙血脉微动,方圆百丈顿时水雾弥漫。司幼幽琵琶弦响,音波织成无形结界。差役们还未来得及拔刀,就被剑无尘的剑气震晕在地。
\"你们...你们是...\"书生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司幼幽摘下斗笠,一缕青丝无风自动:\"莫怕,我们乃修仙之人。\"她指尖凝出一朵灵莲,柔和的光晕照亮书生惊恐的面容。
书生突然扑通跪下,涕泪横流:\"仙师救命!
\"前夜子时...学生正在温书,忽闻院中脚步纷杂...\"
书生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仍沉浸在恐惧中:\"从窗缝望去,只见差役押着七名女子进了院长院落。那些女子眼神涣散,如同提线木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可直到五更鼓响,再未见一人出来!\"
苏清羽指尖星芒微闪,暗中稳住书生紊乱的心脉。书生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次日趁院长赴宴,我假借送书为由进了院长书房...\"家祖早年曾拜在玄门之下,传下些微末道术。\"书生从怀中取出一枚泛着青光的罗盘,指针正疯狂颤动,\"方踏入内室,这'影踪盘'便躁动不已,晚辈便知其中必有密室。\"
书生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密室门开的刹那,一股腐臭血气扑面而来...\"他颤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仿佛仍能看到那可怖景象:
\"满地白骨森然,有的还挂着腐肉,七具女尸被铁链锁在黑曜石柱上,腕间伤口犹在滴血...\"他猛地抓住衣襟,指节发白,\"最骇人的是血池中央那口鎏金棺——棺上五爪龙纹竟在蠕动,像活物般吞噬着池中鲜血!\"
书生说到这里,突然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踉跄着冲出密室时,衣袖带倒了案几上的青瓷花瓶,我知此次在劫难逃,索性一咬牙,直奔大理寺将此事禀明。”
\"那周少卿听完我的供词,连声保证会彻查此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还亲自给我斟了杯茶,说'此案重大,需我留下做见证人'。\"
\"可后来...\"书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声音也沉了下来,\"我发现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于是我趁他们不备,翻墙逃了出去,可刚逃到朱雀大街,就被差役抓了回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
苏清羽星眸微闪,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三下,一道隔音结界无声展开。南宫静立即会意,冰魄剑鞘上凝结的霜花悄然蔓延至门窗缝隙。
\"那口鎏金棺现在何处?\"叶枫压低声音,蛟龙血脉让他敏锐地捕捉到远处巡逻的脚步声。
书生闻言浑身一颤,沾着茶水的指尖在桌面画出模糊的方位图:\"就在书肆后院院长房间内转动书桌旁的烛台,即可打开密室...\"
剑无尘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指尖剑气流转间将其化作与书生一般无二的虚影:\"此替身可维持七日,我先带他出城暂避。\"
子时三刻,城南书肆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苏清羽指尖星芒微闪,众人身影顿时与夜色融为一体。
苏清羽指尖触碰到青铜烛台的刹那,机关转动发出的\"咔嗒\"声在寂静的书肆内格外刺耳,整面书墙缓缓滑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犯呕,然而密室中空荡荡的,唯余地面七道深深的血槽,蜿蜒汇聚向中央干涸的血池。
\"来迟了。\"南宫静冰魄剑点地,霜纹顺着血槽蔓延,突然在某处凝结成冰,\"血池转移不超过三个时辰。\"
司幼幽眉头微蹙:\"血棺既已转移,该去何处寻踪?\"
叶枫冷笑:\"这不难,找个知情人问问便是。大理寺卿周褚,想必知晓其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