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一中体育馆的灯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王杨超第一个推开沉重的铁门，冷空气混着木质地板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盯着空荡荡的球场中央——那里本该有司马宇练习三分的身影。
\"别看了，阿宇的脚崴了，这周都来不了。\"胡金强抱着篮球跟进来，球鞋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吱呀声，\"庄教练说今天要练'电梯门战术'。\"
王杨超狠狠将背包砸在长凳上，郁闷的说道:\"我说小强，没有阿宇，我们跟八中的训练赛怕是难打了，平时我们几个就只管跑，指挥一直是阿宇，这下咋搞啊。\"
更衣室的门被猛地踢开。庄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口，手里平板电脑显示着昨天训练的数据分析。\"七分钟内集合完毕，迟到一秒加一组折返跑。\"他的目光扫过每个队员，\"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在没有司马宇临场指挥的情况下，得分必须超过100分。\"
杨利吹响哨声时，八中队员眼中闪烁着狼群般的绿光。杨硕直接走到王杨超面前问道：\"那个啥，司马宇的脚有没有事，不会影响比赛吧？\"
“没事，崴脚了而已，休息一个星期就能好。”王杨超平静的说道。
“哦，那就行，能比赛就好，这几天让他好好休息吧。”杨硕说完就回八中队伍去了，杨利正在拿着战术板跟队员们讲解着训练内容。
“怎么样，司马宇没事吧？”杨利看到过来的杨硕开口问道。
“没事，崴脚了而已，休息一个星期就能活动了。”
“那就好，昨天我们的训练效果很好，一中是很强，但你们能把他们防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今天战术训练，我和庄教练商量好了，今天通过对抗来训练几个陌生战术，李佳鹏在场上多叫着点儿，尽量把战术效果打出来。”
这时候的一中队伍这边。
“今天主要是训练电梯门战术，三角进攻，7秒跑轰，这三个战术不复杂，但是容易在细节上出问题，而裁判就最喜欢抓这些细节来吹犯规，特别是电梯门战术，移动挡拆犯规和掩护犯规是裁判主要盯的地方，三角进攻的站位也是关键，7秒跑轰的路线和多样性，从今天开始就以这三个战术为主开展训练。”庄伟一边说，一边在战术板上得快的画着，手都快出残影来了。
而和庄伟的认真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王杨超等一众一中队员，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的，刚刚庄伟说的话都没听进去一样。
\"王杨超！我刚才说的三角进攻落位要点是什么？\"
庄伟的声音像一记鞭子抽在更衣室里。王杨超猛地抬头，战术板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在他眼中扭曲成一片混沌。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我...我...\"
\"全体起立！\"庄伟突然暴喝，西装袖口擦过战术板，将精心绘制的战术图抹成一团模糊的墨迹，\"看来你们需要更直观的教学方式。\"
篮球馆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八中队员已经在对面半场列队，杨硕正带着冷笑拉伸腿部肌肉。
\"实战教学。\"庄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哨子，\"每次战术执行失败，全队折返跑十次。成功则八中跑。\"
杨利在场边皱眉：\"老庄，这会不会...\"
\"有问题吗？\"庄伟锐利的目光扫过杨利，\"还是说八中怕了？\"
杨硕突然大笑：\"怕？昨天是谁被我们防得进攻受阻，只能靠司马宇单打赢的？\"他挑衅地看向王杨超，\"听说你们今天要练'电梯门'？这群家伙没有司马宇指挥，能打出来效果吗？
第一个战术演练开始得如同灾难。
\"电梯门！电梯门！\"王杨超嘶吼着，手势比划得像是触电。胡金强和段贵能慌忙冲向罚球线两侧，却在移动时撞成一团。杨硕如幽灵般从两人缝隙穿过，一把拍掉马立豪手中的篮球。
\"犯规！\"王杨超向裁判抗议，\"他们提前移动了！\"
庄伟的哨声尖锐地刺破空气：\"是你们的掩护质量太差！全体，折返跑！\"
十组折返跑后，王杨超的肺部火烧般疼痛。他弯腰喘息时，看见苏梦站在看台栏杆边，手机正对着球场——她在给司马宇直播。
\"再来！\"庄伟的吼声让他直起腰，\"胡金强，你的挡拆要像一堵墙！闻骏魏，启动时间再早0.5秒！\"
第二次尝试，球终于传到埋伏底角的刘涛手中。但就在他起跳的瞬间，张立如毒蛇般从盲区窜出，一记钉板大帽将球扇向观众席。
\"漂亮！\"八中替补席爆发出欢呼。杨硕得意地转着篮球：\"这就是你们的'电梯'？连地下室都到不了吧？\"
第三节训练赛，比分已经来到15:42。王杨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他看见庄伟在场边与李爱华低声交谈，女领队老师担忧的目光不断扫向记分牌。
\"你们在梦游吗？\"王杨超突然爆发，一拳砸在广告牌上，\"阿宇不在就连球都不会打了？\"
胡金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你吼什么？你自己传的什么烂球！\"
冲突一触即发。王杨超揪住胡金强衣领的瞬间，庄伟的哨声如惊雷炸响：\"打啊！往脸上打！让司马宇看看他不在时你们多有种！\"
全场寂静。王杨超的手慢慢松开，他转头看向记分牌，鲜红的数字像一记耳光。
\"教练...\"他的声音嘶哑，\"我们...\"
\"全体集合。\"庄伟突然平静下来，这种平静比怒吼更可怕，\"看大屏幕。\"
投影仪亮起，播放的是去年全国大赛决赛录像。画面中司马宇拖着抽筋的腿，连续三次完成\"电梯门战术\"助攻。庄伟按下暂停键，指着司马宇扭曲的表情：\"看到没有？这才叫拼命。
加练持续到深夜。当第八次尝试\"电梯门战术\"终于成功时，王杨超跪在地上干呕。刘涛的三分球划过完美弧线，网花翻起的声响如同天籁。
\"看到了吗？\"庄伟突然出现在王杨超身后，\"司马宇不是魔法师，他只是比你们多练了五百次。\"
场边，苏梦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手机屏幕里，司马宇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告诉他们，挡拆后要数三下再启动...\"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比分定格在89:95。虽然还是输了，但最后一节他们拿下了惊人的41分。杨硕走过来，罕见地拍了拍王杨超的肩膀：\"告诉司马宇...下周见。\"
更衣室里，庄伟扔下一沓录像带：\"今晚作业，分析勇士队2015年的战术跑位。\"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明天六点，继续。\"
当灯光熄灭，王杨超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多了一本笔记。翻开第一页，是司马宇潦草的字迹：\"当影子足够黑暗，就会变成光。\"
午夜十二点，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梦端着保温盒，惊讶地发现司马宇正对着平板电脑画战术图，右脚踝的护具在屏幕冷光下泛着蓝光。
\"你怎么还不睡？\"她急忙夺过平板，\"医生说...\"
\"嘘——\"司马宇突然竖起手指，\"听。\"
走廊上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透过门缝，他们看见王杨超带着全队蹑手蹑脚地溜进隔壁会议室，投影仪的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出勇士队的比赛录像。
\"他们...\"苏梦瞪大眼睛。
司马宇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才是我的兄弟们。\"
窗外，一弯新月悬在体育馆的穹顶之上。明天太阳升起时，新的战斗又将开始。但此刻，在这静谧的午夜，某种比战术更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