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祠堂的青铜门在暴雨中訇然开启时,姜语嫣腕间的青纹已蔓延至心口。她攥紧染血的玉珏,望着匾额上斑驳的\"丹心济世\"四字——那\"世\"字最后一笔,分明是前朝玉玺的缺角纹。
(机关启动)
青砖地面突然下陷,九宫八卦阵应雨显形。姜语嫣踏着记忆中的《青囊步天歌》,避过激射而来的铁蒺藜。第三龛的紫檀匣沾着尸蜡,启封时飞出三只青铜鸠鸟,鸟喙正指太庙方向。
\"原来如此...\"她展开匣中帛书。元嘉廿三年的朱砂小楷记载着惊天之秘:
【七月初七子时,太后以巫医之子换姜氏嫡脉。真龙髓藏于白马寺地宫,以双生心头血启之,可续断龙脉】
惊雷劈裂檐角,姜语嫣腹中绞痛愈烈。帛书夹页掉出半枚虎符,与萧煜赠她的那枚拼成完整睚眦——这正是前朝调动阴兵的符节!
祠堂暗门忽然洞开,西凉狼兵的铁蹄声混着雨幕逼近。姜语嫣将帛书塞入怀中,却见领兵之人掀开面甲——竟是\"已故\"的淑妃之父慕容铎!
\"娘娘别来无恙?\"慕容铎的弯刀挑开她衣襟,露出心口青纹,\"这同心蛊的滋味,可配得上您腹中孽种?\"
姜语嫣假意踉跄,袖中银针淬了雄黄酒。针尖没入慕容铎曲垣穴时,她翻身跃上神龛,转动姜氏先祖牌位。地面应声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
腐湿之气扑面而来,石壁上的夜明珠映出前朝壁画。姜语嫣抚摸壁画中持圭的皇后,其眉间红痣竟与自己如出一辙。题跋小字令她战栗:
【大业九年,姜氏女封后,诞双生子。幼子身负龙髓,藏于白马寺...】
腹中胎动突然剧烈,姜语嫣倚墙喘息。青纹如藤蔓缠上脖颈,心口朱砂痣灼如炭火。她终于明白太后真正的图谋——萧煜与她皆是药引,要炼化双生心头血复活前朝阴兵!
地道尽头传来金铁交鸣,百具玄甲阴兵列阵而立。中央玉台上悬浮的青铜匣刻着姜氏族徽,匣中龙髓散着幽幽蓝光。慕容铎的狂笑在身后炸响:
\"娘娘可知,萧煜此刻正在太庙放血祭天?\"
姜语嫣劈手夺过阴兵长剑,剑锋割破掌心。血珠溅上龙髓的刹那,所有阴兵赤目骤亮,竟调转矛头刺向慕容铎!
太庙的晨钟穿透雨幕。萧煜被铁链悬在盘龙柱上,腕间鲜血顺凹槽汇入九州舆图。太后戴着青铜傩面,正在吟唱巫咒:
\"以姜氏嫡血,祭轩辕之灵...\"
\"错了。\"萧煜突然嗤笑,\"真正的祭词,该是——以轩辕嫡血,祭姜氏英魂。\"
他震断铁链,心口朱砂痣渗出血珠。舆图遇血显形,勾勒出的竟是前朝皇陵地宫!太后惊恐后退,傩面被剑气劈开,露出溃烂的半张脸——那正是常年接触汞毒的症状。
姜语嫣率阴兵破门而入时,正见萧煜徒手掏出太后心肝。血雨中,他捧着那团跳动的血肉轻笑:\"阿姐,这才是解药。\"
暴雨冲刷着太庙金砖。姜语嫣望着舆图上的星象标记,忽然想起祠堂壁画。她将虎符按在萧煜心口,引他的血绘出紫微垣星图:\"姜氏非前朝余孽,而是守陵人——真正的前朝血脉,是你。\"
萧煜抚上她腹间:\"那这孩子...\"
\"是终结百年诅咒的钥匙。\"姜语嫣握住他执剑的手,\"双生血既已融,该让真龙髓重归天地了。\"
子夜时分,白马寺地宫轰然开启。姜语嫣立在双鱼玉佩阵眼,看着萧煜将龙髓投入熔炉。火光冲天而起,他们交握的掌心间,朱砂痣化作飞灰消散。
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时,姜语嫣在灰烬中拾到枚玉蝉。蝉翼刻着细小篆文:
【大业帝姬姜氏,承天命托孤于民,俟双星归位日...】
宫墙外忽然响起婴儿啼哭,混着西凉退兵的号角。萧煜将玉蝉系在她腕间,轻吻那圈淡去的青纹:\"阿姐,我们的承稷该喝满月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