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清楚啊。”
吴昕伸手把梁夜拉起来,打趣道:“不愧是摇光楼的主子,什么消息都有。”
“你也是摇光楼的主子啊。”
梁夜平淡的语气里带浅浅的笑意:“自己不用,怪我咯?”
“那没有。”
吴昕环着他的腰贴在他怀里,将脑袋歪在他的肩头:“那,真打起来,沉阁有几分把握?”
“把握有,只是藩王大多在南地,镇北军鞭长莫及。若是非打不可,千里调兵,我花费不小,你那仨瓜俩枣,我就不还你了。”
梁夜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语带促狭:“三百万换一千万,干不干?”
吴昕:“……“
“不还就不还呗。”
他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本来就该给你的。”
他没有那个豪情万丈地说“我的都是你的”的底气。
毕竟,若是两人的钱财真的混为一谈,算他占梁夜便宜。
“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私兵也是爹娘生的。”
梁夜环着吴昕的肩膀,又补充了一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不愿看到因为那些藩王的一己私利,而导致百姓流离失所。
“可我不想徐徐图之了。”
吴昕闷声说:“我放在卞州的人递回来密信,楚王在卞州……荒淫无度,圈地占山,甚是猖狂。其他几处藩王领地,也多有类似的消息。”
“这些皇室宗亲,要么平庸无为,要么嚣张跋扈,要么两者全占,我真的忍够了。”
“今日朝中七成大臣都反对削藩,当真让我担忧。”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亏我之前还和老候吹牛,今年非得把这笔钱都坑回来呢。”
“那,候尚书支持你?”
梁夜笑着问。
“他支持,可他支持没用。”
吴昕嘟囔着,有些怨念:“六部就他一个支持我,我俩寡不敌众啊。”
“我那些心腹肱骨,大部分散在各地,在朝中到底地位低一些,影响力和号召力还比不上那些老东西。”
吴昕叹气,怨气已经要实体化了:“早知道上次借着叛乱,多杀几个。”
“胡说八道。”
梁夜瞪他一眼,有些无奈:“如今朝中留下的各位大人,好歹都是忠心的。本事也不是没有,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保守。”
“想做什么就做吧。”
梁夜拍了拍吴昕的肩膀,轻声笑了:“天塌不下来,有我呢。”
最差的结果就是藩王叛乱,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
梁夜的话提醒了吴昕,他蓦地抬头,勾着梁夜的脖颈往他唇上一吻:“哥哥说得对,他们只是年纪大了。”
朝中大员们年纪大了没冲劲?
简单啊,帮他们年轻起来就得了。
一个人老了,当然无法年轻了。
可是越老的人,越在意家族的兴衰。
如今朝中大概可以分为三派。
一派是熙和元年,吴昕顶着压力按照皇兄留给他的名单安插进各部的年轻官员。
这些人大多是各家有本事有能耐却不受重视的庶子或者私生子,也有一些寒门子弟。
如今大多是六品五品。
虽然品级不高,胜在人多。
且分布在朝廷各个要害部门,能够很好的执行他的部署。
一派是目前朝中各部省部、寺监,以及地方和军方的实权官员,都是三品四品大员,权倾一方。
这些人经过一次皇位更替,一次叛乱,清理的还算干净,如今留下的,无论能力高低,至少都是忠心的。
最后一派自然就是凤阁恩养的那些一品二品的阁老、太师们。
这些人虽然是虚职,但是大多门徒满天下,影响力还是有的。
三派奋斗的目标各不相同,但是总逃不过名利二字。
吴昕心里有了大概的计划,心情也好了起来,扯着梁夜的手撒娇:“沉阁,三百万先借我用用吧,晚些时候给你,好不好?”
“好。”
梁夜笑着答应,全不在意:“前些日子梁寒说四海商会和青蚨商会谈成了合作,沈幼微让了他一个点的利,三百万差不多。”
吴昕:“?”
怎么着,合着这三百万还是从他嘴里割的肉?
他猛地睁大眼睛,有些惊讶:“你们干什么了,什么买卖一个点的利有三百万?”
这个数额,太可怕了。
“没什么。”
梁夜仍是淡淡地笑着:“别问,没好事。”
“这等获利数额,一听就不正常。”
“没得脏了你的耳朵。”
吴昕眨了眨眼睛,更好奇了:“干嘛,你贩卖人口啊?”
“人口不值钱。”
梁夜握着他的手往房中走,边走边道:“漠北三族,一匹马可以换是个奴隶;雪山诸部落,一斗米能买三个十六岁的姑娘。”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人这么不值钱,我倒是可以买点儿。”
“北疆都护府,还有三年前的陈粮,倒是可以去换……”
“我不许!”
吴昕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三年前的陈粮拿去换十六岁的姑娘?”
梁夜:“……”
“想什么呢。”
他摸摸吴昕的头发,无奈地笑笑:“我又不是给我自己买。”
“雪山十部的姑娘,金发肤白,大眼睛高鼻梁,有一个算一个的漂亮,阿起不想见见?”
他笑着逗吴昕:“万一你见到了也喜欢,留两个伺候你啊。”
“我亲死你啊!”
吴昕气急败坏地拽着梁夜亲了一口:“你……”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用个美人计罢了。”
看吴昕吃醋,梁夜笑得过分开心,显然是享受吴昕这样子紧张他:“漠北归顺以后,我一直想将漠北充分利用起来,可是那边实在是苦寒,没人想去。”
“所以,你刚刚提醒了我,我可以买人去啊。”
“流放犯和奴隶到底不够,有美人钓着,那些单身的汉子也有去的动力啊。”
他笑着解释,看低头吻吻吴昕的额头:“行了,别乱吃醋,我不会背着你勾搭别人的。”
“我不怕你勾搭别人,我怕别人勾搭你。”
吴昕哼唧了一声:“我媳妇儿多好,我比谁都清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勾搭美人儿,可是耐不住美人儿非得勾搭你,到时候我哪里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