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到你们了。”
平淡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然而,这几个字落在那两名金丹大圆满执事的耳中,却不亚于九幽魔神的审判!
他们的身体,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凡人坠入了万丈冰窟,连血液都要被冻结!
他们是金丹大圆满,是炎阳宗内地位尊崇的强者,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
可现在,在那道白衣身影的注视下,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两条瑟瑟发抖的鱼。
对方的目光,太冷了!
那是一种漠视生命的冰冷,仿佛他们两个大活人,与路边的两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你……”
其中一名姓李的执事,嘴唇哆嗦着,想要说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疯狂地打颤,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连霍山长老的本命法宝,都被对方一指点得灵性大损,他们两个,又拿什么去逃?
对方那一指之威,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金丹修士能拥有的力量!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霍山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死死地盯着陈桦,声音沙哑,充满了惊怒与忌惮。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所修的,绝非寻常功法!这等威势,已经超脱了金丹的范畴!你到底是谁?!”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一个金丹后期,哪怕是上古宗门的绝世天骄,也不可能强到如此地步!
这已经不是功法品阶高低的问题了,这简直是颠覆了他数百年的修行认知!
那一道剑指,其中蕴含的道与理,让他这个元婴中期的修士,都感到心悸与陌生!
面对霍山的质问,陈桦依旧负手而立,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一半星辰一半金焰的眸子,淡漠地扫了霍山一眼。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交出你们的储物袋,然后滚。”
“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道道惊雷,在霍山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什么?!
霍山整个人都懵了,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伤势太重,出现了幻听!
敲诈?
这个金丹小辈,在重创了他这个元婴长老之后,非但没有选择立刻逃命,反而……反过来敲诈勒索?!
他是在羞辱我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杂着荒谬绝伦的感觉,直冲霍山的天灵盖!
他可是炎阳宗刑罚长老!元婴中期的存在!
在整个赤焰镇周边数万里的地界,谁敢对他不敬?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今天,他不仅亲孙被杀,本命法宝被重创,居然还被一个金丹小辈当面打劫?!
奇耻大辱!这是天大的奇耻大辱!
“小子,你找死!”
霍山怒吼,元婴修士的气势再次爆发,却明显外强中干,远不如之前那般凝实。
与此同时,陈桦的识海中,林凡的声音也炸了锅。
“我靠!小子你疯了吧?!你玩真的?!”
林凡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元婴修士都让你打退了,还不赶紧跑路,你还想敲他一笔?你当元婴长老的储物袋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这老家伙要是跟你拼命,你我都得交代在这里!”
然而,对于林凡的咆哮,陈桦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霍山,眼神愈发冰冷,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霍山确实在挣扎。
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青年,绝对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妖孽!
那一指,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毫不怀疑,对方若是再来一次,自己就算不死,这件祭炼了数百年的本命法宝,恐怕也要当场崩碎!
可身为元婴长老的尊严,让他无法接受这份屈辱!
就这么交出储物袋,他霍山以后还如何在宗门立足?如何在修真界行走?
就在他天人交战,犹豫不决之际。
陈桦的目光,动了。
他不再看霍山,而是缓缓转向了左侧那名姓李的金丹大圆满执事。
而后,他抬起了右手,屈指,对着那名执事,随意地,轻轻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没有毁天灭地的气息。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湛蓝色剑气,一闪而逝!
快!
快到了极致!
那名李执事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瞳孔之中,刚刚倒映出那一抹蓝光!
“噗!”
一声轻响。
一蓬血雾,自他的右肩之上,轰然炸开!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这片死寂的矿区!
李执事捂着自己被洞穿的肩膀,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脸上布满了无尽的恐惧!
那不是普通的伤口!
一股冰冷、死寂、霸道的剑意,正盘踞在他的伤口处,疯狂地磨灭着他的生机与灵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自己的经脉,乃至于自己的金丹,都在那股诡异的剑意下,发出痛苦的哀鸣!
再晚片刻,他这条手臂,甚至他的修为,都要被这股剑意彻底废掉!
“魔鬼!你是魔鬼!”
李执事吓得魂飞魄散,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这摧枯拉朽的一击,彻底击碎!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另一只手颤抖着,一把解下腰间的储物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桦扔了过去!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储物袋给您!都给您!”
他甚至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仿佛多看陈桦一眼,都会被那冰冷的目光杀死。
杀鸡儆猴!
另一名王执事,看到同伴的惨状,吓得脸都白了。
他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不用陈桦再看他,他便主动地,哆哆嗦嗦地解下了自己的储物袋,恭敬地,扔了过去。
“前辈……晚辈的也在这里……请前辈恕罪!”
一时间,天空之上,只剩下了霍山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如同死灰。
两个最得力的手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屈服了。
而那个白衣青年,在收了两个储物袋后,再次将那冰冷淡漠的目光,投向了他。
没有言语。
没有催促。
但那无声的注视,却比任何恶毒的威胁,都让霍山感到窒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霍山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若是再敢说一个“不”字,迎接自己的,绝对是比刚才那一指,更加恐怖的雷霆一击!
尊严?
在生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孙子已经死了,若是自己也死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呵……呵呵……”
霍山发出了一阵干涩而屈辱的笑声。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手,将自己那枚代表着元婴长老身份的储物袋,从腰间解了下来。
然后,屈辱地,朝着下方那道身影,扔了过去。
一个元婴中期的长老,炎阳宗的巨头之一,竟然真的被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当着自己两个手下的面,打劫了!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足以震动方圆十万里!
陈桦抬手一招,将三个储物袋稳稳吸入手中。
他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仿佛收走的,只是三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早已看呆了的赵灵珊,轻声道:“我们走。”
说完,他便带着少女,化作一道流光,不紧不慢地,朝着天边飞去。
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那般从容,那般理所当然。
霍山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流淌都毫无知觉。
他看着那道即将消失在天际的背影,感受着体内灵性大损的本命法宝,和那空空如也的腰间。
无尽的怨毒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在他眼中交织、发酵!
终于,在他即将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那一刻,霍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对着天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不管你是谁!我已经用血脉秘法,记下了你的气息!”
“上天入地!我炎阳宗与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