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心里有愧,直接去了陈玥家。
阿渊对他不请自来很是不满,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坏笑着调侃:“你来做什么?是另外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那小嘴跟淬了毒一样,说话特别不中听。
陈富贵敢怒不敢言,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放低了姿态回应:“我找陈玥!”
“哼~”阿渊冷哼一声,紧接着又翻起白眼,不耐烦的驱赶。“她不想见你,你还是打哪儿来的就回哪里去,别在这儿碍眼!”
话音刚落,陈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陈富贵时,还有些诧异,忙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她眼眶红彤彤的,还没有完全恢复常态。
陈富贵见此情况,心里更愧疚了,立马应声:“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更何况陈玥不是无情之人,立马就让开了道,邀陈富贵进屋。“外面冷,大哥还是进屋里说吧!”
若是放在以前,陈富贵肯定不会踏足的。
但是今天,出了那档子事,他再摆着架子就不合适了,便在陈玥的邀约下快步走了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阿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阴冷且锐利,充满了敌意。
陈富贵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那眼神比林中的猛兽还要犀利上几分,心里发虚,脸色也显得异常沉重。
陈玥也注意到了阿渊的小动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安分了一些。
“大哥,坐!”陈玥一边给陈富贵倒水,一边询问他的来意。“不知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陈富贵已经许多年没有踏进过这间屋子了,里面的陈设与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
但墙上挂着的猎弓却让他记忆犹新,那是他亲手给陈玥做的,花了他好几个日夜,从选材到制作都非常用心,甚至还在上面刻上了小花纹。
多年过去,花纹已经消失,弓也变得陈旧了。
陈玥见他出神,心里莫名的感到慌乱,又急忙唤了两声:“大哥......大哥......”
陈富贵从恍惚中回过神,依稀又看到了陈玥小时候的模样,心里酸酸的,赶忙端起面前的水杯。
阿渊小心眼,上前一把夺过,大大咧咧的坐到陈富贵对面,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
见状,陈玥只觉得尴尬,立马去看陈富贵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无怒色,转而又撒娇般的冲阿渊喊道:“阿渊哥,你这是干嘛呀?”
阿渊宠溺一笑,回道:“我渴了,便先喝了!”
话虽如此,他们三人心知肚明,这是阿渊在给陈富贵下马威呢。
陈玥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又赶忙给陈富贵倒了一杯,并向他赔礼道歉:“阿渊哥他性情直率,不是故意的,大哥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陈富贵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平静得有些反常了。
陈玥这边正道着歉,阿渊又整出了幺蛾子,用他那微薄的灵力施了个幻术。
当陈富贵再次端起水杯时,一个黑色的骷髅人影迅速从水杯中窜了出来。
他被狠狠吓了一跳,猛的从凳子上弹起,几乎是同一时间,迅速将手中的杯子丢了出去。
水杯落地,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陈玥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被陈富贵的举动吓到了,惊恐的望着他,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大哥,你怎么了?”
陈富贵喘着粗气,渐渐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怀疑阿渊在搞鬼,目光情不自禁便落在了他身上。
阿渊脸上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尴尬,甚至还挑衅的冲陈富贵挑了挑眉,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陈富贵见状,印证了心中的猜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一次选择了忍让。
坐回凳子上,宽慰陈玥道:“没事,好像看到了一只虫子。”
他们身居乡野,什么样的虫子没见过,怎么可能被吓得方寸大乱,一定是看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
在场唯一有这个能耐的便只有阿渊了。
陈玥脑瓜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当即便要支走阿渊。“阿渊哥,我与大哥说几句话,你去陪陪阿宝吧!”
“啊?”阿渊玩脱了,有些懊恼,但架不住陈玥那眼神攻势,只得妥协。“那好吧,有事叫我!”
阿渊恨恨的瞪了陈富贵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堂屋。
还没进陈阿宝的屋子就跟他对上了视线,快步走过去,问道:“你躲这儿干什么?”
“嘘!”陈阿宝焦急的将阿渊拉到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他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陈玥他们说话,那模样颇为滑稽。
阿渊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转身就搬了把椅子,悠闲的坐在陈阿宝身边,默默的陪着他。
而在堂屋内,陈富贵终于说明来意了。“袁家这次大张旗鼓的来......”
陈玥以为他跟大伯母一样,也是来劝说自己嫁入袁家的,当即便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不必说了,我是不会嫁入袁家的!”
兄妹俩不但生疏,甚至都以恶意去揣测对方了。
陈富贵苦涩的笑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劝你嫁入袁家的。”
听到这话,陈玥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跟他交谈:“那大哥是来做什么的?”
陈富贵垂下头,眼神晦暗无光,心情沉重的道:“我母亲确实收了袁家的钱财,把你卖给了袁家。”
陈玥早就猜到了,但还是惊叹于陈富贵的坦白。
紧接着,又听陈富贵坚定的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做不了什么。
等我腿上的伤稍微好一点,我会亲自把那些钱财退回袁家,跟他们说清楚,不会让他们再为难你。”
陈玥深知袁家的恐怖,并不赞成陈富贵那么做,提议道:“你别去!他们那些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他们今日吃了瘪,一定会再来的,到那时再还给他们也不迟。”
陈富贵摇了摇头,又道:“我必须去,毕竟是我母亲铸成的错事,我不能让她背上贩卖亲侄女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