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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赵无眠和贾正义,刘、白两个副监正、五位主簿、一个书记官,反应各不相同。

刘崇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道:“放肆!江税吏,这里是镇武司议事堂,你若想借此公报私仇,栽赃陷害的话,只怕找错了地方!”

我嗤笑道,“刘副监正着急作甚?莫非是你做贼心虚?”

“放屁!”刘崇一怒之下连脏话都飙出来了,“老夫在镇武司二十年,亲手斩杀的不死宗余孽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当年淮州血战,老夫一人独守税仓三天三夜,身上二十七道伤疤至今未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白建业突然轻咳一声,指尖在茶案轻敲:“刘大人对镇武司的功劳有目共睹,江税吏若要指正,最好拿出证据来,不然……”他缓缓环视众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单是诬告上峰这个罪名,就足够让你滚出镇武司!”

我哈哈一笑,“刘大人的证据我没有,不过白大人的证据吗?我这里恰好有一些!”

我将卧底名单拍在桌子上,白建业、郑桐的名字赫然在列。

其余人都表现出惊愕和难以置信。

白建业似乎早有准备,“只凭贾正义的一面之词?”

他捏起名单晃了晃,“这名单上的墨迹还未干哩!”

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白大人急什么?这份从不死宗杨毛山身上搜出的原件,墨迹可干了半年有余哩!贾主簿此去富阳,正是找了改邪归正的不死宗弟子,使用不死秘法将原件破解,你说可信不可信?”

这时郑桐嘴角微翘,趁机道:“既然是不死秘法加密,自然用不死秘法验证才作数。谁知贾主簿有没有在名单中夹带私货?”

白建业微微颔首,目光如炬望着我。

意思很明显:除非当场解密原件,否则卧底名单真实性存疑。

若我或贾正义解开密件,那么我们与不死宗则脱不了干系。

这分明是个死局,无论我解与不解,都逃不出他精心算计下的阳谋。

我双手一摊:“我解不开!”

话音刚落,白建业指尖窜出一团青色火苗,将羊皮纸烧成灰烬!

我说大人何必急着销毁证据?

白建业冷哼一声,“拿个莫须有的东西,蛊惑人心,有损我镇武司团结,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刘崇拍案道,“不错!”

我叹了口气,“我解不开,但在场有人能解开啊。”

郑桐道:“名单已毁,少在那边马后炮!”

我慢悠悠从怀中又掏出一张羊皮纸:“抱歉,刚才那个拿错了,是醉仙楼花重金买的春宫图。这个才是真的。不过,可不能再给白大人了!”

白建业眼见被我耍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郑桐则道:“谁能解开?少卖弄关子!”

我猛然出手,将郑桐从座位上拎了起来,贾正义眼疾手快,夺下他腰间长刀,一刀劈出!

刀锋精准划过郑桐裤管,布料应声碎裂。

只见他右腿脚踝处布满紫黑色水疱,皮下隐约可见赤红火毒如活物般蠕动——正是昨夜黑风岭留下的火瘟毒伤!

我冷冷问:“郑主簿,你腿上的伤怎么解释?”

郑桐脸色骤变!

急促的呼吸声中,所有人都望向他,等着他的解释。

他辩解道:“这……这是练功走火所致!前日修炼《焚心诀》不慎……”

话音未落,贾正义忽然催动火瘟之毒,郑桐腿上的火瘟毒不断翻涌,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发黑,郑桐痛得眉头直皱,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却一言未发。

倒也是个狠人!

“昨夜黑风岭,偷袭之人中有人逃跑,贾主簿拼死在他腿上留下了伤口。”我忽然提高嗓门,厉声质问:“郑主簿为何对贾主簿下如此狠手?”

众人脸上表情复杂,有的震惊,有的错愕,还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白建业怒道:“郑主簿,本监正平日待你不薄,为何做出背叛镇武司之事?”

我看到白建业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连忙拦在郑桐面前,“白大人毁了名单,不会想再杀人灭口吧?郑主簿,白大人分明没想给你留活路啊!”

白建业目光变得阴柔,“\"郑主簿,你可要想清楚.……有些话说了,可就收不回去了。”

郑桐突然暴起扑向白建业:“大人救我——!”

白建业袖中寒光乍现。

噗嗤!一柄淬毒袖剑贯穿郑桐咽喉。

“不死宗的狗,也配污我青州监?”白建业甩去剑上血珠,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蚂蚁。

我鼓掌冷笑:“好个杀人灭口!白大人这剑比项统领的箭还快三分呐!”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

项飞大步踏入议事堂,单膝跪地:“禀赵监正!名单三十七人已伏诛二十,余者尽数认罪画押!\"他故意提高声调,“尤其白大人那位贴身侍卫,临死前可是说了不少……有趣的事。”

白建业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两步撞在椅子上。

估计没有想到,在内堂对峙之时,项飞已经率玄甲税吏完成了对青州监的清洗!

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白建业大势已去!

他手死死地扶着椅把手,“不可能,内部审查,青州监没有这权限!”

冷眼许久的赵无眠,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份掌司密令,摊在众人面前。

当看到密令上“便宜行事”四字时,白建业面如死灰。

“现在,白大人还有何话说?”

我缓步逼近,一字一句道:“自断经脉留个全尸,或许还能保全祖坟不被刨。”

白建业突然癫狂大笑,官帽滚落在地,花白鬓发散乱开来。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你们当真以为,我甘愿当条见不得光的蛆虫?”

白建业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当年奉不死宗长老之命潜入镇武司,从税吏到典吏、主簿,再到副监正,我杀了十九个同僚!”

他撕开袖口,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疤:“每次杀人后,我都会在自己身上划一刀,可这具身子早就分不清哪道伤是忠,哪道伤是奸了!”

“三年前,我想过要收手,可是他们以我全家老小性命做要挟。可怜我刚出生的幼孙……”白建业老泪纵横,情绪彻底崩溃,“赵监正,我若全招了,能否换我全家一条生路?”

赵无眠沉默良久,挤出一个字:“好!”

三名玄甲税吏以真气锁镣刺穿白建业琵琶骨,将他押回了镇武司大牢!

赵无眠端坐青州监正堂,堂下刘崇佝偻着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再也没有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表情,此刻连官袍领口歪了都不敢抬手整理。

赵无眠隐忍一年,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经过此次清洗,赵无眠彻底立住了在青州监的领导地位!

当天晚上,白建业在大牢中写下了万言书,提供了不死宗许多绝密情报,其中不少是镇武司没有掌握的绝密信息。

子时三刻,狱卒发现白建业面朝北方跪坐而亡。

第二天,镇武司抄了白建业的家。

三族之内,鸡犬不留!

镇武司对待叛徒,从来没有“怜悯”二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