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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这么在意椒房之礼,\"祁蘅俯身掐住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那朕到时就赏你亲眼看着,朕是如何宠幸晚宁的。\"

桑余瞳孔骤缩,藏在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紧。

“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祁蘅下意识想要掐住那张倔强的脸,可一想到赵德全说过的话,还是生生忍了下去。

“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祁蘅便带着锦盒摔门而出。

赵德全正倚靠在门上昏昏欲睡,没想到今夜祁蘅会结束的这么快,这才不到半个时辰……

他正在疑惑,抬眼却看到祁蘅一双愠怒的眼睛。

“你不是说送些东西,女人就会开心吗?”

赵德全苦笑了笑:“奴才该死,奴才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谁叫昭妃娘娘,不是一般的女人呢。

“那陛下……”赵德全扫了一眼祁蘅的怒颜,陛下估计还带着一身火气没处发泄,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要传召其他的嫔妃?”

祁蘅想给赵德全一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想到什么,他回首看了一眼桑余紧闭的房门,忽然沉下眼来,扬声道:“离乾清宫最近的是谁?”

赵德全如实回答:“是贺昭仪。”

“朕就要她!”

“喏!”

桑余一直等到祁蘅的脚步渐行渐远才松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今日不用喝避子药了,正好。

——

贺明兰都已经睡下了,毕竟她们现在都当自己在守活寡,也不必守着传召。

一个陆晚宁一个桑余,二人都能把皇上的心栓死。

可今日刚躺下,便听见婢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喜不自胜:“娘娘!”

“啧,什么事?”

“陛下派人来传您侍寝!”

贺明兰猛地坐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真!”

“千真万确,赵掌事就在外边儿候着呢!”

贺明兰旋即欣喜若狂。

看来皇上对她不像对桑余那样宠爱,但至少不冷落她!

她披衣出了屋,走路都带风了。

“昭仪娘娘,请吧。”

赵德全恭敬有礼的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贺明兰心里高兴,嘴角微翘,矜持的点了点头。

贺明兰点头,随他往祁蘅的寝宫而去。

春寒料峭,冻得人发抖,贺明兰却只穿了一件粉色薄衫,牙齿打着颤,一边维持着笑意。

一踏进大殿,迎面扑来的浓郁龙涎香让她提起精神,一点都不冷了。

“娘娘,陛下在寝宫候着您呢!”

贺明兰娇媚一笑,莲步款款。

掀开帘子,祁蘅正靠在榻上,闭着眼假寐,神色晦暗。

“臣妾参见陛下。”

她轻轻唤他一声,祁蘅一动未动,眼睛都没睁开。

“上来。”

贺明兰心跳加速,难掩欢喜。

她缓缓爬上床榻,侧身依偎着他,低低的唤了声:“陛下……”

看样子,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不过管他的,好歹是终于肯宠幸她了。

她伸出手指,慢慢去解祁蘅腰带。

祁蘅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看见贺明兰温婉的笑,若隐若现的薄纱衣裙,殷切的目光。

想到的,却是桑余凉薄的笑,一向寡淡的衣物,还有冷的要命的目光。

两人对比,任是哪个男人都知道该选谁。

可唯祁蘅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传贺明兰来,似就是为了刚刚激桑余的那一下子。

人真来了,他又什么都不想了。

“等等。”

他松开贺明兰的手,说道:“朕有些累了,今日你也早点睡。”

贺明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被送到了龙床上,一切箭在弦上。

结果皇上说……累了?

哪有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她贺明兰还混不混了?

可自己总不能强上了皇上吧?

贺明兰有气又委屈,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祁蘅看她这副模样,很快明白她是怎么了。

他顺手,将方才那个锦盒丢给贺明兰,说道:“赏你的。”

贺明兰愣愣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看到是一双耳环,顿时欣喜起来。

“臣妾谢过陛下!”

祁蘅却已经转身睡下了。

身后躺着温婉年轻的女人,他却因为另一个无趣又满身疤痕的女人睡不着。

可笑。

——

翌日,阖宫上下都知道祁蘅昨夜宠幸了贺明兰一事。

还不是像从前那样做做样子,而是真真切切的上了敬事房册录的。

众妃嫔去给陆晚宁请安时,贺明兰还带上了那对耳环。

招摇至极。

“这可是陛下特意为我挑选的!”

趁着陆晚宁还没到,贺明兰骄傲的宣告她的独宠和恩泽。

众人提着笑脸祝贺恭维,对着耳环夸了又夸。

这时,陆晚宁的婢女青黛走了出来。

她白了一眼贺明兰嘚瑟的样子,说道:“各位娘娘请回吧,今日贵妃娘娘身子不爽利,不用请安了。”

大家面面相觑,隐隐猜出是因为什么。

哪里不舒服?恐怕是……气到醋坛子了。

众人客套一番便纷纷告退,青黛转身进了内殿。

陆晚宁端坐着,首饰摔了一地,有几副耳环更是被踩了好几脚。

“娘娘,贺昭仪前段时日还对您恭恭敬敬,却在背地里勾引皇上,可见真是居心叵测!”

陆晚宁咬紧了牙关,气的双手发抖。

还有几日就是椒房之礼,祁蘅宠幸了别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桑余不够,还多了一个贺明兰。

贺明兰压下心中愤恨,问道:“我哥哥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何前朝一点动静也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接爹娘回来?”

以兄长与大司马之间的联系,陛下一定会向着他的,不需多日,他们陆家就一定能够重返京城,东山再起。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派人去请!”

——

一片晦暗的房间里,酒气萦绕,桌案上摆满了散乱的空杯盏。

烛火摇曳中,陆淮安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丢掉了手里的画笔。

他怎么也忘不掉,忘不掉桑余伤他的样子,所以恨她。

更忘不掉那日桑余躲在祁蘅怀里的模样,所以嫉妒,所以不甘。

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可原本,他是可以得到她的。

是他骗了她,那日没有带她离开。

如果那次,自己带她离开,事情一定不会今天这个样子。

\"公子。\"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翰林府新上任的官员们到了,正在前厅宴席候着。\"

陆淮安闭上眼,勉强压下醉意:\"知道了。\"

待下人脚步声远去,他才摇摇晃晃地起身,推开紧闭的窗扉。

刺目的阳光骤然照进昏暗的室内,照亮了四壁——

整整一面墙,都挂满了桑余的画像。

他不知道画了多久,画了多少副,那些画里,或嗔或怒,一颦一笑,都是他想象出的,桑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