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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方率领鬼头军踏入青岚河下游的河谷时,铅灰色的云层正将最后一抹残阳绞碎成血沫。西北风卷着细雪如钢针般扎进甲胄缝隙,刮过两侧百米高的崖壁时,冰棱垂落的声响如同万千把碎刀齐鸣。

那些倒挂的水晶利刃足有小臂长,在暮色中折射出幽蓝冷光,恰似他鬼头刀上淬过的千年寒毒。

河谷冰面凝结着三层薄冰,最上层如磨砂玻璃,中层嵌着细碎的草茎与冻僵的虫豸,最底层泛着铁青色,隐约可见紫霄贼去年冬天冻死的战马残骸。

三百名玄铁战靴踏碎冰面时,闷响顺着冰层传导,惊得崖顶栖息的雪鸮扑棱着翅膀,羽毛上抖落的冰晶在半空划出银线。

他勒住幽冥战马的缰绳,马鼻喷出的白气在暮色中凝成冰雾,如同一道会呼吸的屏障。

河谷转弯处的三号粮草营静得诡异,坍塌的营帐帆布上结着琉璃状的冰痂,撕裂的破口边缘呈锯齿状,却在裂口中央凝着一滴未冻的血珠——那血珠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像极了悬而未落的死神之泪。

营区四周的枯树权上挂着冻硬的马粪,粪球表面结着霜花,却在向阳面露出暗褐色的核心,显然是铁石城军队过境时故意留下的标记。

鬼头军踏入营区时,靴底碾过的不是积雪,而是冻硬的糜子。

金黄的谷粒嵌在冰面,被马蹄踩碎时发出“咯吱”的闷响,混着远处青岚河冰层开裂的轰鸣,如同无数具骸骨在地下呻吟。

屠方弯腰拾起一把糜子,指缝间漏下的谷粒带着暗红斑点,凑近鼻尖便能嗅到雪水无法冲淡的血腥气,那气味里还混杂着松脂与火硝的焦糊,像极了铁石城死士惯用的火药引子。

营地中央的篝火堆残留着半截烧焦的旗杆,旗杆炭化的纹路里嵌着半片布帛,上面用隶书写着“粮尽”二字,墨色已被冻成晶体,在微光中闪烁如星。

三百名鬼头军呈扇形散开,玄铁刀鞘摩擦的“沙沙”声在死寂的河谷里格外刺耳。

一名士兵突然踢开半埋在雪堆里的粮囤,露出底下蜷缩的紫霄贼尸体——那人咽喉被精准切开,血渍在颈间冻成暗红的冰瀑,甲胄上的狼头纹章被刻意剜去,只留下狰狞的凹痕。

尸体右手紧攥着半块冻饼,饼面上用指甲刻着模糊的“逃”字,指关节处的皮肤已被冻得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当屠方的独眼扫过西侧冰面的马蹄印时,暮色已浓得化不开。那些蹄坑边缘结着细密的冰棱,每道痕迹内侧都凝着珍珠般的水珠——那是战马急停时喷出的热气遇冷凝结,水珠下方三寸处的冰层里,冻着半根马鬃,鬃毛根部带着血色,显然是铁石城骑兵仓促撤离时被冰棱刮落。

更远处的冰面上,散落着几枚紫霄贼特有的铜铃,铃铛舌已被敲掉,铃身刻着的狼头纹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用匕首刻出的莲花图案,花瓣边缘还沾着未干的人血。

行进至五号粮草营时,鬼头军踩碎了满地的火油陶罐。

那些深褐色的膏体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与冰层下渗出的地下水混合,形成一条条燃烧的暗河。

整片营地的帐篷被拆成规整的木架,码放成防御工事的形状,缝隙间塞满了冻硬的人粪——那是铁石城军队特有的御寒手段,粪块表面结着霜花,却在裂缝里露出未消化的谷壳,证明他们曾在此煮食过抢来的军粮。

米堆顶端的铁枪挑着的将官甲胄下,垂落着一条染血的腰带,腰带扣上刻着“紫霄”二字,却被硬生生凿去半边,露出底下“铁石”的刻痕。

西北风突然转向,卷起米堆里暗藏的血粉,如同一群暗红色的飞蛾扑向士兵面甲。

一名年轻士兵低头躲避时,看见米堆缝隙里嵌着半枚牙齿,齿根处还挂着紫霄贼特有的烟渍,而牙齿下方三寸,冰面正渗出一线极细的血水,在暮色中蜿蜒如蛇。

营地中央的水井口内侧,月牙状的刮痕深处凝着水珠,水珠下方的冰层里冻着半截钩镰枪的倒刺,倒刺上缠着一缕灰布,布纹与铁石城死士的内衬完全一致。

当屠方的吼声震落河谷冰棱时,青岚河中央的冰层正呈蛛网般开裂。

裂开的缝隙里涌出黑红色的冰水,水面上漂着成捆的芦苇,芦苇秆上绑着紫霄贼哨兵的头颅,每颗头颅的眼睛都被剜去,眼眶里塞着燃烧的火油棉絮,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更远处的崖壁阴影里,冰棱背后突然射出数百支黑羽箭,箭头泛着蓝汪汪的毒光,箭杆上绑着的紫霄贼耳朵还在滴血,耳垂上的银环在暮色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箭雨之后,河谷深处传来《采莲谣》的童谣声,却在副歌处突然转调,变成铁石城死士们用骨笛吹奏的战吼,笛声混着冰层下暗渠的流水声,如同万千冤魂在地下齐鸣。

刘宁强率领血狼队蛰伏在青岚河谷的冰棱峡谷时,三更的寒风正卷着细雪如无数碎玻璃般切割崖壁。

三百名血狼队精锐伏在两侧雪岩凹陷处,玄铁甲胄外裹着的狼皮毡布结满霜花,呼出的白雾刚逸出领口就冻成晶簇,与崖壁垂落的三尺冰棱交织成剔透的帘幕。

他按在狼首剑柄上的手掌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泛白,掌心老茧蹭过剑身刻着的\"血祭\"二字,冰凉的金属传来细微震颤。

河谷深处传来的冰面碎裂声宛如战鼓,他猛地抬眼,看见远处弯道处腾起的白雾骤然浓冽——那是数百具冰蚕甲同时移动时,甲片缝隙渗出的液态寒气遇热凝结的冰晶云,雾气中玄冰长戟前端的冰锥正折射月光,如同一柄柄悬空的匕首。

血狼队的突袭令旗尚未挥出,冰蚕军先锋已掷出十二枚冰棱手雷。

湛蓝色的冰晶在半空炸裂的刹那,刘宁强足尖猛蹬雪岩,身体如离弦之箭横掠冰面,狼首剑在胸前划出半圆光刃。

剑刃与爆散的冰锥碰撞时迸发刺耳锐鸣,他手腕猛地翻转,剑身如活物般震颤,将冰晶碎片震成齑粉。

但碎冰接触灵力的瞬间竟凝结成幽蓝锁链,他屈肘急退,狼首剑划出弧线斩向锁链,同时左掌拍出一道青芒,将最近的冰蚕军甲胄震出蛛网裂纹,却因退势太急,后背撞在雪岩凸起处,闷响混着骨裂声在峡谷回荡。

\"结狼环阵!\"他的怒吼震落崖顶积雪,身体腾空旋身,狼首剑借势劈向冰蚕军阵列。三百名血狼队死士同时跃起,狼头纹盾牌组成的盾墙如浪涛般推进,长戟刺穿盾牌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交织。

他足尖点地再次腾跃,剑刃在空中划出七道残影,每道剑影都精准劈向冰蚕军甲胄接缝,甲片崩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但冰蚕军攻势如潮水,长戟倒刺勾住一名血狼队士兵咽喉时,他猛地拧身挥剑,剑刃擦着士兵脖颈划过,将冰棱斩碎的同时,左手探出扣住士兵后心,将其猛地甩向敌阵,自己却因旧伤牵动,单膝跪倒在冰面上。

当第七名亲卫队长扑来挡住射向他的冰箭时,箭头穿透队长肩胛的闷响让他瞳孔骤缩。

他顺势抓住队长腰带,将其抡起砸向冰蚕军阵列,同时狼首剑反手刺出,剑尖穿透一名冰蚕军面罩,灵力爆发出的青芒将其头盔震成齑粉。

丹田处突然传来刺骨寒意,他才惊觉冰蚕军的低温灵力已顺着剑招缝隙侵入经脉,立刻运转灵力震开血管中的冰晶,却见又三名血狼队死士被冰棱贯穿,身体在风雪中迅速冻成冰雕。

他挣扎着起身,却因灵力逆行,喉头一甜,鲜血喷溅在冰面上,绽开一朵妖异的红梅。

\"护主!\"最后的血狼队死士们嘶吼着抱住冰蚕军大腿,用匕首猛刺对方膝弯。

刘宁强抓住这刹那空隙,左脚在冰面猛踏,身体如陀螺般旋转,狼首剑舞成光轮切开冰蚕军阵线。他猛地矮身滑步,剑刃挑飞一名冰蚕军战靴,同时右手成爪扣住对方脚踝,将其抡起砸向后方阵列,自己却被反震之力掀翻在地,狼首剑脱手飞出,插在三丈外的冰面。

背后寒风骤起,他就地翻滚避过冰箭,手肘撞在一具血狼队死士的冰雕上,冰壳碎裂的瞬间,看见死士圆睁的双眼里映着自己狼狈的身影。

他连滚带爬扑向狼首剑,指尖触到剑柄的刹那,数枚冰棱擦着头皮飞过,削落几缕发丝。足尖蹬地跃起的同时,他抓住一名冲来的冰蚕军手腕,将其当作肉盾挡在身前,冰棱穿透敌兵甲胄的闷响让他脊背发凉。

趁势夺过敌兵腰间短刃,反手掷向冰蚕军统领,逼退对方的同时,纵身扑向崖壁凹陷处。

狼首剑插入岩缝借力上跃时,左脚突然打滑,身体悬在半空,衣摆被冰棱勾住,\"刺啦\"声中扯出一道大口子,冷风灌进衣襟,冻得他浑身一颤。

伏在雪岩裂缝中喘息时,他看见河谷里冰蚕军正用长戟挑起狼头旗。掌心的狼首令牌裂痕处渗出鲜血,他猛地攥紧令牌,血珠顺着纹路滴落在崖壁冰晶上,凝结成暗红的冰痂。

远处北萧城方向亮起三点幽绿火光,他抬手抹去嘴角血沫,挣扎着解下腰间狼皮毡布,撕成布条缠住流血的手腕。

崖顶弯月透过冰棱照下,将他拄剑而立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宛如一头断了脊骨却仍龇牙的孤狼,袍角被寒风掀起时,露出内衬绣着的半截血色狼头——那图腾边缘已被冰棱割得毛边翻飞,如同他此刻破碎的战旗。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胸前甲胄,踉跄着攀住雪岩凸起,在冰棱断裂的脆响中,消失在峡谷深处的阴影里,身后传来冰蚕军收队的号角,如同送葬的哀鸣。

屠方率领鬼头军踏着碎冰来到铁石城城墙脚下时,三更的寒风正卷着雪沫抽打在城砖上。

三百名玄铁战靴踩过城郊冻硬的尸骸,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与城头梆子声混在一起,像极了送葬队伍的哀乐。

他勒住幽冥战马的缰绳,马鼻喷出的白气在月色中凝成冰雾,抬头望向三丈高的城墙——城砖缝隙里嵌着的紫霄贼箭镞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垛口后露出的玄铁盾牌边缘,焊着铁石城特有的莲花纹。

\"头儿,城楼上有动静。\"亲卫队长的声音裹着寒气,指向雉堞间晃动的黑影。

屠方的独眼在金丝眼罩下眯起,看见城墙上突然竖起数十面铁盾,盾面磨得锃亮,映出鬼头军冻得发紫的脸庞。

更上方的女墙后,长戟尖端的冰锥正折射月光,如同一排排悬空的匕首,而城墙拐角的烽火台突然燃起青色狼烟,烟柱在夜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他们早等着呢。\"他的刀背敲在冻硬的冰面上,发出\"笃笃\"的闷响,三百名鬼头军同时抬头,看见城头突然垂下数十条绳索,绳索末端系着的不是登城梯,而是紫霄贼哨兵的头颅——那些头颅的眼睛被剜去,眼眶里塞着燃烧的火油棉絮,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更远处的角楼里传来隐约的童谣声,唱的正是夜城失传已久的《采莲谣》,却在副歌处突然转调,变成铁石城死士们用骨笛吹奏的战吼,笛声混着城砖缝隙渗出的冰水,如同万千冤魂在地下齐鸣。

\"撤!\"他的怒吼震落城墙檐角的冰棱,鬼头刀的九环发出沉闷的嗡鸣。

三百名鬼头军列阵后退时,城头突然泼下滚油,青蓝色的火焰在冰面上蔓延,将鬼头军的影子烧成扭曲的黑影。

屠方勒转马头的刹那,看见城楼上竖起一面狼头旗,旗面被撕成两半,露出里面绣着的血色莲花,而旗手高举的长杆上,挑着的正是他昨夜丢失的令旗,令旗边缘的狼头纹被割得毛边翻飞,如同他此刻狂跳的心脏。

当鬼头军退至青岚河弯道,身后传来铁石城开城门的轰鸣。

屠方勒马回望,看见城门洞涌出的不是追兵,而是数十辆装满糜子的板车,车辕上绑着紫霄贼的将官甲胄,甲胄胸口的狼头纹章被劈开两半,露出里面绣着的莲花内衬。

更远处的城墙上,士兵们正用长戟挑起成袋的军粮,金黄金黄的粟米从破口倾泻而下,落在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屠方每次屠城后,踩过废墟时听到的嘲笑。

他猛地拔刀劈向身旁冰棱,九环刀的嗡鸣混着城墙上传来的欢呼,在风雪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