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戌时,阴云密布的天还是下起了小雨,天色阴沉沉的,整个海面更是一片漆黑。
房内,案桌与榻上的小几皆点了灯烛。
陌寒枭斜倚在软榻上,发丝仅用一根浅绿色的发带束着,墨发垂在脸庞,血色的眸子在书册的墨迹间流转,不知看到了什么,那双血眸忽而变得幽深,缓缓移向在案桌旁神色专注刺绣的人儿。
风从窗口吹进,房内的烛火微晃,陌寒枭将手中的书册合上,放在小几上,印着‘公主与将军解战袍’的八个大字也暴露在光下,坐起身喝了口茶水,往窗边走去。
窗口被人合上,发出一声轻响,案桌上的烛火不再晃动,暖黄的烛光映在秦箐华的脸上,显得她的眉眼更加柔和。
陌寒枭没有再回到榻上,而是往秦箐华身旁走去,眸光从桌上的针线剪刀移到她手中巴掌大的雪蓝色绢布上,上面已绣出一枝腊梅,边上还有‘平安’二字,平安符里面不知塞了些什么,有些鼓囔,秦箐华正用着蓝线收边。
从昨日午后开始,除了用膳,她便一直忙着手中的刺绣,她平日午后皆会小睡一会儿,昨日今日却是如何也不睡。
“怎突然想着要绣这平安符?”陌寒枭坐下倒了杯茶。
秦箐华闻声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的陌寒枭,有些怔愣,她此时才留意到他。
陌寒枭却接过她手中的绣画,将刚倒的茶放在她面前,“歇会,明日再绣。”话罢不给她回应的机会,便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欸?别收,快绣完了。”秦箐华忙起身抓过他手中的针线笸箩,对上陌寒枭的双眸,软声道:“一会便好。”
陌寒枭盯了她半晌,才松了手,秦箐华把笸箩放到桌上,扶着他的手坐回桌旁,再给他倒了杯茶,缓声道:“这平安符,本应早绣于你的。你送我许多东西,我也想送你一样礼物。”只是这些时日,她不是病着就是伤着。
陌寒枭闻声,挑了挑眉,揽过她的腰将人夹在腿间,轻按着她坐在腿上,手摸着她的腰间,捏了捏,清亮的红眸直盯着她:“想送我礼物?”
秦箐华腰身敏感的软肉被捏着,颤了颤,抬眸对上他忽然幽深的眸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要从他怀里出来,但一般这种情况,若陌寒枭不想放开,她便出不来。
窗外的雨声忽而变得密集,一道光亮从窗边闪过,陌寒枭本放在秦箐华腰间的手瞬时移到她的耳边,紧紧捂住她的耳朵,几乎同时,雷电声轰响。
船舱外也传来孔成的声音——
“快撤帆——”
待窗边没再闪过光亮,陌寒枭才放下手,船舱外的声音嘈杂,混着孔成的声音。
秦箐华能感受到船身在摇晃,杯中的茶水也在晃着,不由有些担忧地看向陌寒枭:“看来要下暴雨。”
她知道,在海上最怕的就是遇到风浪。
“嗯,不怕,他们海上经验丰富,你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陌寒枭安抚着秦箐华。
“嗯。”秦箐华应了声,与陌寒枭一同站起了身,看着陌寒枭的杏眸里依旧担忧:“你小心些。”
陌寒枭轻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放心。”
房门打开,海风瞬间从门缝中刮进,只是一刹,房门便被合上。
室内回归寂静,秦箐华坐下,有些担忧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此时,十五的身影从门外闪进屋内,对上秦箐华的目光,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了一药瓶。
“明日清晨,我们会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