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事让诸位见笑了，改日我再给诸位赔罪，现在还是请大家先行离开容我等处理家务事吧。”
燕序收回目光，站起身客客气气朝众人拘了一礼。
虽然他的举动称得上的客气有利，但他的下属站成一排，将屋内的人和宾客直接隔了开来，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众人见没戏看，又不好惹这位大将军，便也纷纷行礼离开了。
这个婚宴，可谓被燕序破坏得彻彻底底。
魏心月的丑貌曝光，连拜堂的礼仪都没完成，就更别提之后的流程了。
燕母被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畜生，当初就不该留着你的命，害我燕氏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真是作孽！”
燕序毫不在意她的斥骂，反而悠闲地端过茶盏饮了一口，“老夫人说得对，谁叫你要作孽？”
“你……你……”燕母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连手都在颤抖。
她的身形摇摇晃晃，看起来似乎都要晕倒了，燕启忙上前扶住她，瞪向燕序。
“够了！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了，还不快滚？”
魏心月刚刚还想着把矛头指向魏熹宁，怎料这般轻易就被燕序打发了，心中不甘，紧握着双手，指甲都几乎嵌进了肉里。
燕序很满意今天的战果，在这么久与众人的对峙之后，他终于又一次看向了安静坐在对面的魏熹宁，这次他的笑不再包含讥讽之意，而是发自真心的笑，让魏熹宁恍惚看到离家之前的那个小小少年。
“大嫂，我想这里也不需要你了，回去休息吧。”
魏熹宁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笑笑，轻声应着，“好。”
燕序守着她，直到她顺利走出屋子，没看到人阻拦才起身，留下一声朗笑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出了屋子。
对于这个五年不见甚至没有一句联系的弟弟，魏熹宁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所以她走得很慢。
而燕序也没有让他久等，她很快就听到了身后的唤声，“大嫂。”
魏熹宁顿住步子，身后传来轻快小跑的声音，她一转头就看到燕序已然到了眼前。
两人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意持续了很久才从两人脸上逐渐散去，但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但他们看对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不约而同开了口，“你……”
发现对方和自己一起出了声，两人又是一声轻笑，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又异口同声，“你还好吗？”
燕序愣了愣，没想到她也是惦记自己的，连忙点了点头，立刻回答了魏熹宁的问题，“我很好。”
魏熹宁笑着，微微仰头看着他，也点了点头，“我也很好。”
她率先提起脚步慢慢往两人院落的方向走去，燕序也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好片刻才叹了一声。
“大嫂为何诓我？”他提了速度，迈开一大步走到魏熹宁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直视着前方轻声道：“我如今有能力护着自己，也有能力护着大嫂了，大嫂不必为了让我宽心说违心的话。”
魏熹宁转头，只看到他的侧脸，欣慰地笑了笑，不是欣慰他说能护着她，而是欣慰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嫡母苛待的小小少年了。
当初燕序年纪尚小，总是魏熹宁护着他，那会儿她的日子谈不上多么滋润，但也还是安稳的，她那时候的烦恼就只有婆母和燕启不够喜欢他，却也从未对燕启说过。
如今相熟的人回来了，不再是一个孩子，魏熹宁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她也转回视线看着前方的路，带着笑说出心里话，“不违心，不好过的日子都已经过了，侯爷做什么都无法再伤害到我了，我也已做好打算离开侯府，离开京城。”
燕序心头一跳，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先前陛下问他可有何心愿，他说暂时还未想好。
他本是想给魏熹宁求一封和离书，但又担心魏熹宁对燕启余情未了，不敢轻易做这个主，但无疑现在这个答案，让燕序心底生出更大的希望。
“大嫂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今日为何还要由着他们羞辱？”
魏熹宁叹了一声，“说来话长。”
燕序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限的哀婉，自从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她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虽然以前她也是柔柔的，但身上还是很有活力，笑容也是灿烂的，可今日就算是笑着，眼底也有抹不开的忧愁。
燕序很想直接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想说他现在就可以去给她报仇，但又怕唐突了魏熹宁。
他只好压下心思，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只要大嫂愿意说，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听。”
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个说话的人，魏熹宁万般触动，或许，她也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倾听这些日子的经历。
“好，那去我那儿坐坐，喝杯茶慢慢说吧，我也想听听你在边境的事。”
“行！”燕序果断应下，调转了步子就准备往栖梧院去。
魏熹宁唤住了他，“我现在不住那儿了。”看到他疑惑的神情，魏熹宁接着说，“那边让给魏心月了，我现在就住在你附近。”
燕序的眼神立刻就阴冷了下来，不自觉拿出了军营中的威压，甚至连大哥都不愿叫，“燕启赶你走的？”
这猝不及防的转变让魏熹宁怔了怔，刚才的阳光少年郎，转瞬就成了一头好似被侵占了领地的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燕序看到她诧异的眼神，才惊觉反应太过，勉强笑笑试图安抚她，“在军营待惯了，那群糙汉子不凶一点镇不住，大嫂别害怕。”
听了这解释，魏熹宁却是心疼，联想到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兵获得了今日的成就，中间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险。
她摇摇头，“不害怕，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弟弟，我怎么会害怕你呢？”
燕序眼神一暗，永远都只是弟弟么？
他不想表露这些心思，只是扬起笑，“那大嫂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有交代属下。”
“好，那你先去忙吧。”
分开之后，燕序叫来属下直接去了栖梧院，魏心月还没回来，他直接吩咐属下。
“把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他打量了院子一眼，“院里这些花草树木不用动。”
这些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魏熹宁用心栽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