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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竹笙馆。

朝宁一脚踏进去。

老鸨打着哈欠迎上来,“贵客,公子们都还没醒,要不,您晚些再来?”

朝宁使了个眼色,锦月会意,举起手中的一块玉牌。

老鸨一看玉牌,吓得魂不附体,跪下磕头道:“不知公主……”

没等她说完,朝宁就开口道:“赵百长死在哪个房间?带路!”

老鸨领着朝宁一路到了出命案的房间,门上贴着封条,朝宁一把揭下来,走进房间。

掀开香炉盖子看了一眼,冷声道:“前天晚上,是谁将那位公子送进竹笙馆的?”

老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支支吾吾道:“奴也不知那人是谁,他蒙着面。”

“那他是怎么来的?身边可有帮手?”

“坐马车来的,有个随从。”老鸨老老实实答道。

朝宁质问道:“那你为何不问清那位公子的身份就将人留下,并且当晚就将赵百长领到了这间房里?”

“这.......”老鸨吞吞吐吐。

“说!”朝宁一厉喝,吓得老鸨不跌磕头。

“奴是问了的,可那位公子神志不清,眼睛都睁不开,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奴本想待第二日他醒过来问清是谁再行处置,可是,当晚赵百长一连点了几个小倌都不满意,无奈奴只得将生气的赵百长领进了这间房。”

“啪!”朝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鸨吓得浑身一抖。

“你还下了软筋散?”

软筋散是用来对付馆里那些不听话的小倌的,昨夜那位公子被送来,因为神志不清,又不知其来历,她怕人突然清醒以后挣扎反抗,所以在熏香里加了软筋散。

老鸨以头触地,吓得说不出话来。

“冼南冼北,把她拖出去杖责一百。”

老鸨慌了,求饶道:“公主饶命啊,奴知错了!奴不知道那位公子是公主的人,饶奴一命吧!奴可以帮您找到前夜将那位公子送来竹笙馆的人。”杖一百哪里还有命,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那当然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朝宁冷笑道:“你不是说,不知道那夜送他来的人是谁吗?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老鸨迟疑道:“他……不止一次送少年来竹笙馆,奴看上哪个会给他银子。”

原来,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行,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冼南冼北,一百就免了,杖责五十吧。”

老鸨瞪大了眼睛:“……”

回到公主府,朝宁倒头就睡,这两日她累坏了。

入夜,朝宁起了高热,整张脸潮红,呼吸急促。

“锦月,水。”朝宁感觉喉咙像是着了火。

不多时,朝宁被扶了起来,一杯水凑近她的唇,就着杯子,朝宁连喝几口,睁开眼才发现面前的人是殷暮宸。

“你怎么在这儿?”从大理寺回来,殷暮宸就没有回质子府。

殷暮宸抬眸,眸中水色迷蒙,“对不起,我又害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朝宁叹了口气,又道:“那日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实在是事情紧急,上官景容的妹妹病危,本宫去上官府上是为了给上官容微看病,也是为了感谢上官景容前阵子悉心传授你功夫,本宫不想欠上官景容的人情。”

殷暮宸眸光一颤,原来竟是为了他吗?

“你只道我去了上官府一整日不理你,你明知倒吹曲子会让血液逆行伤害自身,你还故意为之,说吧,殷暮宸,你到底想干什么?”

殷暮宸垂下头,“我……”

朝宁看他那副模样,心底一软,叹了口气道:“去睡吧!我这儿有锦月守着就行。”

朝宁说着,躺回床上,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浑身骨头酸疼,头也昏沉沉的。

朦胧中,感觉到额头被敷了凉凉的布巾,朝宁觉得头上舒服了些,很快睡沉了。

殷暮宸一直守在她旁边,隔一段时间,就把捂热的布巾换下,重新浸到凉水里,拧干再敷在朝宁额头上。

翌日,朝宁醒来就看到殷暮宸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一头墨发如绸缎般散在床边。

朝宁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由想起前世,在大殷皇宫里,殷暮宸最后一次来琉璃宫里看望她,临走的时候,半披的发尾曾擦过朝宁的手指,那头发的质感如枯草一般,是油尽灯枯之相。

那一日,他静静望着她半晌,那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出琉璃宫,衣袍随风而动,带起浓郁的药味儿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七天后,就传出他病逝的消息。

朝宁想着,好歹十年相伴,这十年他对她体贴入微,她也该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朝宁拿着首饰来到长明宫,想着打点门口的刘公公,让她进去见他最后一面,毕竟她从未踏足过长明殿。

可是首饰塞进刘公公手里,他却推回来。

刘公公深深望着她,道:“娘娘不必如此,陛下生前曾不止一次交待过,娘娘若是来了,无论何时,不必通报,可直接进殿。”

无论何时,不必通报,可直接进殿……

朝宁狠狠一震,他不止一次交待过,可她从未踏足过……

刘公公打开殿门,朝宁轻轻走进去。

重重帷幔之后,殷暮宸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

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此刻紧紧闭着,眼窝深陷,薄唇毫无血色,床边的帷幔还有点点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朝宁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脸冰凉僵硬,朝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最后,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长明宫的,只记得,门口的刘公公对她说道,“陛下留有遗旨,娘娘可继续住在琉璃宫,娘娘放心,新帝也会善待您的。”

原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新帝是殷暮宸的七弟殷时安,殷暮宸一生无子。

一滴泪落下。

朝宁望着天空,一轮红日正缓缓西沉,残阳若血,她幽幽开口:“不必了。”

琉璃虽美,但是易碎。

琉璃宫她也住不长了,他们会在下面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