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羽抓过符纸,得到老友的信号,一番思虑还是接受。
显然,玉衡极殿内由他作主,他也不想小题大做,新来的阿克胭之事尚比不过老祖布下的任务。
没有达到元婴修为,她能有什么心思?
拿章印为白符盖上,其上多了一道赤色的批准,将它传回原处。
一式袖里乾坤将白符囊住,刘宁已然明了,亲自去山腰处的殿厅之内磨刻一道内门身份牌。他知道几百年的交情,无论如何范羽起码会见他一面,而越是平静便越是不正常。
立令峰在玉衡圣地中心位置,周边没有一众空岛,被一剑去了峰尖,其上霞光璀璨,山腰盈绿的树条攀附在偶有的石柱。每两根临近的石柱便有一条延续的山路,在一条条山路上隔着地段又有着无数的碑石,那些石块错落有致,与石柱一同是镇压立令峰气运的阵法关键。
周围贯彻少量的雨雾,那是里面的灵植一呼一吸产生的木灵原息,原息凝结的水雾是一种蕴含挥发性植香的灵露,它们清甜润喉。
叶无心会收集并精馏这些宝贝送给好友,刘宁看他又在用一张白膜收着灵露,传音说着:“五心啊,你这不送些到我屋里去?”
…
“好说,好说,你都去磨钛板了,我岂有独享之理?”
第二日的清晨,一众弟子早早赶到玉衡道场之外,叶长老坐在中心的位置端庄威严,一旁的刘宁亦是鹤发童颜,目光前视看淡红尘。
叶五心做起算卦的活计,一抽,大凶……
他沉默了,如同默默抽烟的疲乏者,心情跌落谷底,将那只签递给刘宁看看。
在刘宁涣然心绞痛的同时,叶五心站起身对弟子们说:“今日我们照常解道,其余事宜暂且不说……”
氛围似是剧变,一众弟子各有心思,也是不敢提出。
“今日由我解道,刘长老先回去吧。”
叶五心当众说着这话,显然不再考虑将阿克胭算入在内。大凶……
刘宁听此,说了声“理当如此”便朝众弟子简单弯个身离开。
自然他去意峰说明相应的情况,不合理法还不合卦法,那这就不可接受了。
在道场上,叶五心取出太一真经论说道:“大道化缘,万象有根,太一之道,天恒清,地长宁。上古人皇内时,教化安身,说以玄德,叫已太清,出微谦理,蛰更万灵。安先之有道,纪事以安恒泰灵,封天以为乌疆,三合天……”
弟子细心听着,逐句记下,尽管会有不解,而处处不离缘。
只求万一哪日要用得却毫无见解。
一声声音节如若自然的点滴被灌注入耳,手掌阴阳与日月同造化,静静地聆听,所悟竟在一个同频的共鸣,就像从事音乐者在专业理法课堂可以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一个计算式都不肯动笔。
在每名弟子的思维推理中,他们的答案相似可归一,适用自己的日常与未来。
叶五心继续说着:“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太多的修士在重复前人的路途,走上与他们相似的道路,做着可以数清的选择,因果的方向按照法则必是有限的。”
“解析解的数目只是没有精确到点的极限,当然,你就要接受自己的唯一性与不唯一性。”
“师尊,我仿若懂了。”
随后杨吹雪已然坐下,叶五心面色平淡,只是点惑,门下弟子不是接受已有答案的容器。
良久,此次解道已然结束,门下弟子终于开始交头接耳自行论道。当然,闲暇之余便是谈论近往的事情,不是有新的小师弟或小师妹要来吗?
李可瑟问着燕炎。
“师哥看着竟有些期待,莫非久了想输个精光?若是有机会,裤衩都不给你留。哟呦呦,到时候呀,我可要好好地笑话你,给你记在画本上。”
“那是林金鳞师弟太过邪门,破了师兄的财道、让你个小厮赚个盆满钵满。”
“师兄,六感是不够滴,还得第七感!男人啊,就是要精明,越精越有福哩。”
“那你还将钱物给送到玉兰嫣师妹的床头,你嘞,还……”
再是一番的言语让得两人越聊越乐,竟是嘴都笑开朵花,还好只是传音,不然叶老必然将他们给赶出去。
诸葛宇见着悄咪咪笑哈的燕炎,不用得微微浅笑,难怪这几位师弟平日丝毫不操心红尘关如何度,竟是在胯下……
显然,诸葛宇寻思小师弟的身世难以言语,红尘岂是那般好度,一切竟是一段往事与一段心魔。
过了选法的环节,愈是后面越是少有人去选法,一段新的认知是需要巧妙的经历来实现。
叶五心已然让他们离开。
一道道迅疾的飞影如同赶散的白鸭,他们匆匆地散开后又如绽放开的白叶莲向周围溅射开。他们脚下的飞剑将整个天空给撕裂为无数的碎丝,等得久久离开,虚空又再度愈合。
叶五心面色复杂,身形一晃已然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林金鳞见着一个漂亮的白衣仙女在空中翩翩起舞,不由得矗立在空中一动不动宛若被美杜莎的眼睛给石化。张开嘴轻轻呢喃一声,那姑娘已转头看着他。
“小家伙,见到长老为何不问好?”
一声惊疑,咝的一声,林金鳞在空中朝她弯了个腰。
“叫阿长老?不,你叫我阿克胭。”
显然她认为阿长老不太好听。
“阿、长老?噢~不知您竟然在此地起舞,让我如遇天仙,万般的慨叹难以言表我对您美貌的赞叹。”
怎么,想吃软饭?阿克胭见他面目俊朗,表情只有一种敬佩,显然没把这个意思说出口。
“怎么?你想到我门下与我学道?”
“弟子确有意思,不过……弟子……弟子……身世凄苦,怎敢攀附仙子?”
心脏短暂地软了一丝,阿克胭闪到青年的面前为他理好有些褶皱的领口,说着:“我知道你,你祖爷爷是赵久蕴,你大爷爷是阵法大师,你的二爷爷是飞星宗前任圣子,你爷爷是北境的驯兽师。”
“怎么?以前跟着他们学到多少本领?像你这样的小孩子,总该与他们一样掌握一项高超的技术吧。”
林金鳞看着阿克胭显得少女稚嫩的面容,她竟称呼自己小孩子,实则阿克胭已有七十来岁,勉强像是大城修仙家族里小姨的年纪。
“仙子,我能称谓你‘遇见飞天’吗?”
“遇见飞天,可以呀,你我像是有缘,正好我于此地闲得起舞被你撞见。”
“既然我被你称谓‘遇见飞天’,不若长老也为你取上一词名消了此番因果……林君,哦不,天君。”
“天……君……天上的君子?天兰花……”
得到她的肯定,青年产生海纳百川的情怀:“谢谢长老,谢谢……阿克胭。”
此番的话语,不就是激励眼前的青年与天一般浩瀚而长远,亦是不忘君心。
“往后的日子,你我可以多多交流,我虽是长老,不像刘长老他们那么刻板,相信你也能有一段传奇。”
“谢谢,晚辈、弟子不敢忘记您的恩惠。”
显然阿克胭是个智慧超然的女子,一眼便能知眼前人想要什么,缺乏什么。
对一棵受过创伤幼苗的呵护,杠杆起十倍百倍的回报。
谁又愿意将伤口随意揭开给别人看?
显然各有心思。
…
遇见飞天与他告别向大意居而去,青年亦是收敛心绪开始修行凝结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