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你终于来了！”
包间最中央的男子眼睛一亮，拨开身旁的歌姬，站起身。
裴京渡这才看向他，唇边浅笑：“陈大人。”
被唤作陈大人的男子眼神一眯，意味不明道：“裴指挥使可真是大忙人啊，请了这么多次，直到今天才来赴宴。”
裴京渡朝他点了点头，“锦衣卫这阵子确实抽不开身，陛下的命令，谁敢不从。”
陈大人笑意僵硬了一下，眼中划过一抹不悦，“哈哈那确实，裴大人请坐吧。”
裴京渡从善如流，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
陈大人身边一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又看向角落里的人，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裴大人这是刚从诏狱赶过来的，累了吧？不如叫个人解解乏？”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裴京渡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向的不是陈大人，而是那群歌伎。
裴京渡正要拒绝。
陈大人却已经开始招呼人，“都过来，你，就是那个打头的，去给我好好伺候裴大人，仔细着点，这可是你得罪不起的贵人。”
眼看着他让容颜往他身边去。
裴京渡神情阴郁了一瞬，直接出手将人带进自己怀里，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这个了，陈大人没意见吧？”
陈大人正等着小娘子坐到身边好好爱抚一番呢，谁知半道却被人截了胡，脸色阴沉下来，不过下一刻又恢复了笑容。
他豪气地拍拍胸脯：“哪儿能呢？裴大人喜欢，尽管拿去！”
心下却在暗暗腹诽，裴京渡这小子，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平日里不近女色，许多人私下里传他喜欢男人，谁知今日就露出马脚来了，感情不是不喜欢，而是眼光高啊！
陈大人借着喝酒的动作，眼中闪过鄙夷，不过要说，这烟月楼新来的小美人长得真漂亮。
他本想把最好看的那个留给自己，谁知道这姓裴的倒是眼睛尖。
陈大人无声冷笑，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裴京渡拉着女子的手，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按在腿上坐着。
下一瞬，腰间的软肉被人拧紧，传来尖锐的痛意。
裴京渡勾了勾唇，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来。
陈大人见他心情愉悦，暗暗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热情起来。
“裴大人尝尝这茶，最近刚送到燕都的云山锐雪，头一茬呢！”
那人说着亲自帮裴京渡斟了杯茶，递到他手上。
裴京渡饮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不由笑道：“陈大人好品味。”
陈大人摆摆手：“哪里哪里，要说茶啊，还是越铃山的和酝清叶最有滋味。”
“是吗？”裴京渡问道，“我对茶了解得不算多。”指尖却悄眯眯地缠上容颜的腰，掐了掐。
见他不搭腔，陈大人眼神微眯，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要说这和酝清叶啊，只长在越铃山山巅，只有最山顶的温度才适合它生长，正所谓‘一芽一叶一舒展’，芽尖若雀舌才是最好的品相，白毫密布，紧如衔丝。”
裴京渡淡笑应道：“原来如此。”
陈大人脸色黑了黑。
为免他尴尬，最开始注意到裴京渡动向那人立马接上：“是啊，这和酝清叶乃贡茶之最，每年采摘的第一批都是要快马加鞭送到燕都的，可不珍贵着吗？”
其他人连忙应和：“是极是极，自涟城一路送回来……”
绕来绕去，终于说到点有用的了。
裴京渡低垂眼眸，和怀中眉眼含着愤愤的人对上，挑眉一笑，却不开口。
陈大人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愤怒，这姓裴的什么意思？
自从当初得知他在涟城那批货被锦衣卫查到了后，陈大人几次邀约，他都不见，今日终于赴宴，他还以为有了苗头。
可这裴京渡进了包间之后，只一个劲装傻充愣，愣是不见他搭腔。
陈大人怒火渐渐涌上心头，正要发火，却一把被身旁人按下。
“大人，喝茶喝茶，云山锐雪可不多见呢……”
众人也跟打哈哈，“正是，想来裴大人该是刚下值，约莫是累了，待会再谈恐怕更合适……”
“听说裴大人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裴京渡礼貌点头，“多谢关心，裴某皮糙肉厚，早已大好。”
其他人又随意攀谈了附和了几句，再加上陈大人怀中美人柔声细语安慰一番，他的怒火才逐渐消退。
裴京渡这时才悄然低下头去，在怀中人耳边轻声呢喃：“好大的胆子。”
容颜闻言娇俏低头，羞意连连，趴在他怀中掩唇耳语，看上去似是情人轻语。
“不想死就别碍事。”
裴京渡略一挑眉，忍俊不禁道：“口气不小。”
他说着伸出手，帮她勾起耳边散落的鬓发。
容颜低眉扫了一眼，不由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尽显小女儿姿态，娇艳无比。
“总好过某些人，本事不大。”
裴京渡这下笑了，桃花眼中绽出璀璨光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瓣若有若无地轻触容颜的耳廓。
“这次目标是谁？”
他可没有忘记，她是来出任务的。
容颜撅嘴着小嘴，粉嫩的双唇如同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反正不是你。”
“竟然不是我？”裴京渡有些惊讶。
“你很希望是你？”容颜抬眼瞥向他，眸含秋波，“那你自己去死好了，又没人拦着你。”
裴京渡眼中笑意更甚，他略微低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舔弄着她的耳垂。
“那恐怕不行，我的命得等着流烟大人来取呢。”
“可惜了……”容颜轻轻别开头，神色惋惜，“你的命，看起来一文不值。”
裴京渡抚着她的腰线，指尖轻轻摩挲着，惊起阵阵颤栗。
“这间屋子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想要我的命。”
“跟我有什么关系？”容颜的指尖在他脸上流连，最后停在他的唇角，“任务目标以外的东西，在我眼里，跟地上的杂草没什么区别。”
裴京渡把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道：“换人了？”
“嗯。”
“那以后谁负责我？”他问。
“天机阁机密，岂是你可以随意探听的。”容颜扫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