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容在云霄国师看来，却是极尽嘲讽。
“国师，追什么？”符泽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殿的人，你也敢动？”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你……你……”云霄国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符泽，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直冲天灵盖，几欲当场道心破碎！
这符泽，不仅算计了他，如今还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如此折辱于他！
“诡计用尽的小人！令人不耻！”
国师嘶吼着。
此刻，稚圭已然稳稳落在了符泽身后不远处。
她足尖轻点，竟是踩在了顾璨那条水龙小泥鳅的头顶。
小泥鳅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趔趄，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噜”声。
稚圭却是不管不顾，御使着小泥鳅缓缓升空，于半空之中俯瞰着下方对峙的两人，神情冷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哎我疯婆娘！你给我下来！”
早些时候被稚圭一脚从马背上踹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顾璨，此刻终于回过神来，捂着屁股，指着天上的稚圭破口大骂。
他那憨直的脸上满是愤怒，显然对这位突然骑在他“宝贝疙瘩”头上的女子极为不满。
旁边一位白霜王朝的老将军见状，连忙一把将顾璨拉到自己的战马之上，低声安抚。
“顾将军息怒，息怒。这位……是御龙使大人。”
老将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
无论这稚圭姑娘的年龄身份如何，他们这些沙场宿将，还是打心底里认可这位由他们圣上带来的神秘女子的。
他们圣上亲口说的，就绝对没错！
诚然，顾璨的叫骂声在肃杀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也让不少白霜将士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瞬。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随着稚圭的身影，最终落在那条盘旋于半空，鳞甲闪烁着水光的“小泥鳅”时，整个云霄王朝的军阵，瞬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龙……龙！真的是龙！”
“天啊！白霜王朝，竟然有真龙护国？！”
“怪不得……他们敢直接宣战！”
恐慌如瘟疫般在云霄军中蔓延。
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眼中哪还有半分战意，只剩下对神龙天威的原始恐惧。
他们是凡俗军队，对付的也是凡俗敌人，何曾想过要与传说中的神龙为敌？
这仗，还怎么打？
不少心思活络的士兵，已经开始悄悄向后挪动，盘算着如何才能在溃败时跑得快一些。
城头之上，符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并未亲自下场，只是有条不紊地发出一道道指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左翼，前压三里，截断其退路！”
“右翼弓弩手，抛射压制，乱其军心！”
“中军，稳步推进，随本殿将旗所指，凿穿敌阵！”
白霜王朝的将士们，眼见敌军军心大乱，又听着自家殿下沉稳如山的指挥，先前因云霄国师那番话而升起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战意和必胜的信念！
“遵命！”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响彻云霄。
战局，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
方才还气势汹汹，黑压压一片的云霄大军，此刻已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争先恐后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逃窜。
所谓的精锐，在绝对的实力和心理双重碾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战场之上，只留下遍地的狼藉和云霄王朝将士绝望的哀嚎。
云霄国师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他心惊胆战地望着城头那道玄色身影，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自体内升起。
太可怕了！仅仅是与那符泽遥遥相对，他便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运转艰涩无比，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制，平日里拈手即来的符箓道法，此刻竟连最基础的都难以施展！
这是何等恐怖的压制力？
他原以为自己借用的一丝天道之力，足以应对任何变故，却没料到，在符泽面前，这丝天道之力渺小得如同萤火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然而，败局已定，容不得他不信。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随着这场惨败，整个云霄王朝凝聚于此战的国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溃散流逝！
再这样下去，云霄王朝，危矣！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云霄国师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稍稍清醒几分。
他双目赤红，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要再探一次！
他要看看，这符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逆天手段！
他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双手飞快掐诀，眉心一点灵光闪烁，试图再次拨开符泽周身的迷雾，窥探那一线天机。
“哼，不自量力。”
城头之上，符泽似有所感，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朝着云霄国师的方向挑了挑眉。
他确实没想到，这老家伙死到临头，竟还有胆量施展这等窥探天机的术法。
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既然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符泽自然不会有半分手下留情。
他甚至无需刻意做什么，那加持在他身上的“域外天人”法则，本身就对任何形式的窥探有着极致的反噬。
几乎就在云霄国师神识触碰到那层迷雾的刹那。
“噗——！”
云霄国师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长生桥，那象征着他修行根基与寿元的长生桥，仿佛被一道凌厉到极致的剑气狠狠劈中！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在他神魂深处响起。
长生桥……裂了！
“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道基受损，寿元大减！
这符泽，不，这根本不是凡人！这是魔神！
这是禁忌！
云霄国师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若非身旁亲卫及时搀扶，他此刻已然瘫软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