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两人前前后后又把前台恢复原样。
挂在后墙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午夜时分悄然而至。
一路返回二楼,他们先从二楼看起。越是靠近深处,康复室的门封闭得越多。
绪忆山率先打开走廊深处的房间。
平平无奇的康复室好像废弃很久,木地板上积了厚厚的灰,踩在地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姜笙笙抬手摸了摸门板——剐蹭的灰尘残留指腹,她搓了搓手指揩去它。
“你刚进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这会功夫,柯靳才惊然想起问她。
姜笙笙不废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绪忆山。
绪忆山点点头,自顾自说道:“不是在地下就是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毕竟,反派都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这会儿在他们脚下就有一场实验进行中。
至于他?
他刚进来的时候正与隔壁同事蒋医生交接班,蒋医生不负责搜查疯人院的住院区。
可以肯定的是,第九疯人院里所有的人不论等级高低都是刽子手,他们的双手或多或少沾染滚烫的鲜血。
洗不干,抹不净。
两人重新锁上门,转身去了三楼。
三楼的情况与二楼的类似,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上到四楼的瞬间,他们周围看不见的摄像头后的弹幕泄洪般飞速滚动。
眯起眼睛细细看过去,只能从一闪而过的黑字弹幕看到几道残影“来了!来了!”
与此同时,柯靳耳尖微动。
小动物般五感敏锐的姜笙笙眨眨眼睛与他对视。
两人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惊愕与幽光——有人来了!
“哒哒哒!”
来人像是一位优雅从容的绅士,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踩地发出的微响不情不愿,他似是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
声音在他们脚下,那个人正向上走!
紧贴锁骨划入衣领下的银质的一粗一细的两条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腾空又落下,绪忆山的眉眼挂着风流潇洒的笑意,箍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朝楼上走。
他们彻底融入黑暗里,成了黑夜下两条炸毛捂嘴的猫咪,轻手轻脚地踮起脚,用粉色的肉垫走路。
猫着身子趴在铁栏杆上,姜笙笙整颗心全落在来人身上,没发现后背紧贴男人微鼓软硬的胸脯。
鼻尖萦绕女人身上散发的自有的淡淡香气,绪忆山不自在地皱皱鼻子,鬼使神差地卸下一小部分力气,下巴抵住她的发旋。
感受头顶微重的重量,姜笙笙嘴角一抽,刚要轻轻抬手动作,却在看见黑影的下一秒僵住,不敢动弹。
绪忆山半翕凌厉的黑眸,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愉悦。
他心里轻声嗤笑。
[“靠靠靠我就知道!没防住这条阴暗心思的狗男人!”]
[“宝宝!啊啊啊!老婆他在勾引你!他在勾引你啊我的宝!”]
[“挑衅我,这绝对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谁还没个老婆抱!(流下羡慕的口水.jpg)”]
[“不怕兄弟过得苦,就怕兄弟开路虎!有种别碰我老婆!”]
[“……完蛋,我要被变态痴汉传染了呜呜呜我可是堂堂**……那个,你们有小可爱的老婆粉后援会嘛,介不介意多个竞争对手?害羞脸.gif”]
[“滚粗啊!这是我老婆!我的我的我的!老婆大人让我摸摸睫毛也行嘤”]
[变态这块\/.]
[“咱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笙笙老婆qAq”]
黑暗里,姜笙笙的半截身子僵得笔直,瞪大眼睛去看脚下楼梯道缓缓走上来的高大黑影。
偏偏这个时候,身后站着的男人还要不信邪地搞些小动作,姜笙笙快被他吓到。
温热的吐息扑在她头顶。
显然性格顽劣的男人被她吓到炸毛一抖的细微反应取悦到,毫不客气地哂笑她的胆小。
万幸上楼的人没注意到身后头顶的楼梯间还藏着瞪大眼睛直勾勾锁定他身影的一高一矮。
绪忆山眼尾上挑,无端生出几分邪气。
他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眼消失在楼道门。
越看越眼熟,可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翻阅记忆,都没找出重合的背影。
许是绪忆山生性多疑,许是黑夜的光影模糊陌生男人的身形轮廓,绪忆山暗暗记在心底。
这种时候看起来眼熟才不对劲好吗。
直到耳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四楼又恢复往日寂静,注入的活水被死海吞没。
一动不动的两人又耐心等了会儿。
果不其然,陌生男人并没有走远离开。
姜笙笙小心翼翼地抬手按住手腕脉搏,根据心跳的频率在心底默数时间。
大概过去不到八分钟,身下的四楼走廊再次响起皮鞋低粗跟踩地的沉闷声音。
绪忆山眯起眼睛努力驱散裹住男人脸庞的黑雾,试图看清他的长相。
他从不怀疑自己对男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他们一定打过照面。
可惜的是,男人脸上戴着白色医用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被黑暗模糊的锋眉和看不清的眼睛。
绪忆山心里叹气,但也没那么失落。
这才第一天,他们不着急。
这回男人走了再没回来。
姜笙笙和柯靳走下楼,一头拐进四楼走廊。
走廊看起来与之前一般无二。
两侧的房间依旧封锁严实,白色的厚厚的不透光的窗帘挡住外面的好奇窥视。
两人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恨不得把天花板的起边缝缝都给掀起来看看有没有异常。
柯靳猝不及防地蹲下,手指揩拭地板。
抹黑间,他能感知到裹在指腹的灰被他毫不留情地碾压。
灰是最直接的证据,来演示残留在地的脚印与行动轨迹。
“帮我拿着。”绪忆山递给姜笙笙一个圆柱体,通体摸起来冰凉的物品,他小声解释,“手电筒。”
他是什么时候藏进口袋的?
姜笙笙摸摸鼻尖,听话地接过手电筒,在绪忆山应声中打开按钮开关。
一档的光亮不怎么刺眼,在周围密不透风的环境下不会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突然从黑暗的沼泽脱身接受光明的洗礼,姜笙笙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适应刺眼的强光。
绪忆山眨掉生理眼泪,局促窘迫地扭动脊骨,上半身以一种难受的弯曲让眼睛与地面平行。
手电筒光很好的照出走廊地板上残留的凌乱的脚印。
根据脚印留下的深浅推断日期的前后,除去他们两人的,其中一条密密麻麻的“脚印路”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