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已经不是金丹修为了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是化神期大能才能掌握的法则之力?”
苏阳的“高人”形象,经过此事,已经彻底深入人心,再也无人敢质疑。
丹堂。
赵乾元听着手下的汇报,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脸上看不出喜怒。
“一念净化灵泉?”他放下茶杯,眼中精光一闪,“有点意思。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机缘巧合,而是他本身就具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
“长老,那我们……”下手的一名心腹低声问道。
“不急。”赵乾元摆了摆手,“树大,自然会招风。他现在风头这么盛,想对他动手的,可不止我们。我们就安安静静地看着,看他到底有多少底牌。这颗棋子,越是出人意料,价值就越大。”
内门,某座阴暗的洞府内。
一个脸色阴沉的青年,正听着面前之人的汇报,他正是李默的表兄,传功长老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魏健。
“废物!”魏健一掌拍在石桌上,将坚硬的石桌拍出一道裂缝,“连一个新来的都搞不定,还被人三言两语说得跪地求饶,我魏健的脸,都让李默那个蠢货给丢尽了!”
“魏师兄息怒,”汇报的弟子战战兢兢地说道,“那苏阳确实邪门得很,手段诡异,连灵泉都能瞬间净化。我们……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
“哼,不敢明着来,难道还不能来暗的吗?”魏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个根基不稳的金丹初期,就算有些诡异手段,还能时时刻刻防备着不成?他现在被赵乾元推到台前,又得罪了我们这边,已是众矢之的。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的小瓶,瓶中似乎有黑气缭绕。
“这是‘蚀骨魔煞’,无色无味,沾染上一丝,便会侵入神魂,引动心魔。就算是元婴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得道心受损。你去想办法,把这东西,放到他回洞府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他沾上,不出三日,必然心魔爆发,走火入魔。到时候,就算宗门查起来,也只会当他是修为不济,自食恶果!”
“是,师兄!”那弟子接过小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被贪婪所取代,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苏阳在洞府里躺尸了一整天,才稍微缓过劲来。
他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巡查使这个职位就是个火坑,必须想办法辞掉。
他准备去找赵乾元,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德不配位,能力有限,再干下去就要精神崩溃了,求他放过自己。
打定主意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洞府。
然而,他刚走到洞府外不远处的一条山间小径上,脚步却猛地一顿。
他的【心眼】能力,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针扎般的刺痛!
就在前方十丈外的一块山石下,他“看”到了一团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恶意都要浓郁、都要纯粹的黑色!那黑色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散发着冰冷、恶毒、充满毁灭气息的波动。
那是……纯粹的杀意!
苏阳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陷阱!
有人要杀我!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躺平,却已经被人逼到了生死边缘。这些人,根本不给他活路!
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甚至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心脏却在疯狂地擂鼓。
怎么办?绕路走?不行,对方既然设下陷阱,肯定在暗中观察,自己一旦绕路,必然会打草惊蛇。硬闯?那更是找死,能让【心眼】都感到刺痛的东西,绝对不是他能抵挡的。
绝境!这是真正的绝境!
苏阳的内心,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
“我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们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我只是想当个废物,为什么就这么难!我不想出名,不想当英雄,我只想活着啊!”
“干脆让我消失吧!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抹掉我所有的痕迹,就当我从来没来过!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找我麻烦了!”
他心中的绝望和想要“人间蒸发”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叮!】
【检测到宿主遭遇致命危机,内心产生了“勘破虚妄,回归虚无”的终极哲学思辨。】
【宿主对“存在”与“消失”的深刻诉求,触及了因果律的边缘。】
【系统被宿主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之心深深打动。】
【紧急启动危机应对方案,特别奖励:【因果抹除(微型)】(一次性消耗品)——可指定一立方米范围内的任意非生命体,将其从因果层面彻底抹除,不留任何痕迹,如同其从未存在过。】
一股玄之又玄的信息流涌入苏阳的脑海。
因果抹除?
苏阳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他死死地盯着十丈外那块山石下的阴影,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发动了能力。
目标:那团散发着极致恶意的黑色区域!
发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光效果,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就在苏阳的注视下,那块山石下的阴影,连同阴影里藏着的那个释放“蚀骨魔煞”的漆黑小瓶,就那么……消失了。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转移,而是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删除”了。
仿佛那里,从来就只有一块普通的石头,一片干净的土地。
【心眼】中那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烟消云散。
危机,解除了。
远处,负责监视的弟子揉了揉眼睛,满脸的困惑。
“奇怪,我明明看到魏师兄把东西放在那里的,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块地方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苏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强忍着腿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悠悠地从那条小径上走了过去,目不斜视。
但他心中,再也没有了半分侥幸。
他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想当一个安稳的废物,是一种比登天还难的奢望。
既然退无可退,那……
苏阳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