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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诡棺秘录 > 第117章 最终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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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钥匙刺入幽绿胎体的刹那,陈墨听见的不是想象中金石相击的脆响,而是某种活物被剖开内脏那沉闷、痛苦,仿佛从九幽深渊传来的闷哼,这声音直入他的耳膜,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胎体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般疯长,幽绿光晕里渗出黑红液体,那液体浓稠得像即将凝固的血浆,带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刺鼻腥气,如一条滚烫的小蛇,顺着他握钥匙的手背往下淌,烫得皮肤瞬间起了泡,那刺痛感如无数根针同时扎在手上。

\"墨儿!\"苏挽月的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那尖锐的疼痛让陈墨猛地一颤。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体温透过粗布短打渗进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炭,那滚烫的温度隔着布料,都让陈墨后背一阵燥热。

陈墨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背上,金纹如灵动的小蛇般正顺着血管攀爬,在他腕间绕成个极小的巫纹,又钻进苏挽月的皮肤——那是双生祭品的印记,他前两日在古籍里见过,说是要以两人魂魄为引,才能唤醒巫族最古老的封印术。

\"疼么?\"苏挽月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那轻柔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陈墨这才发现自己在抖,不是害怕,是体内有团火在烧,从丹田烧到喉咙,烧得他眼尾发红,喉咙里像是被火舌舔过,干痛不已。

他想起林寒山说过的话:\"巫族血脉觉醒时,会把人烧成一截焦木。\"原来不是比喻。

\"疼。\"他如实说,\"但比你上次替我挡尸毒轻些。\"苏挽月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那笑容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如同微弱却温暖的烛光。

她的手从他腕间滑到掌心,十指相扣,指腹的茧蹭得他发痒——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从前他总嫌她手凉,此刻却觉得烫得安心,那微微的痒意如同一只小虫子在手心挠动。

身后传来剑刃入肉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厚重,仿佛重锤砸在心上。

陈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燕无疆又砍翻了三个从雾气里钻出来的傀偶。

那男人的断剑缺了半寸剑尖,却比任何利器都锋利,每刺出一剑,心口的皇族图腾便亮一分,那亮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一颗炽热的星辰。

陈墨记得燕无疆醒过一次,喉间血沫混着话:\"老子这条命早该埋在前朝陵寝里,现在能替你们多挡两刀,值了。\"

\"阿九!

左边!\"苏挽月突然提高声音,那声音尖锐而急切,如同警铃般在耳边响起。

陈墨侧头,正看见阿九的晶化右臂\"咔嚓\"裂开道缝,那清脆的开裂声如同玻璃破碎,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兽骨。

那山魈王原本憨厚的脸此刻绷得像块石头,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咆哮声如闷雷般在空气中震荡,爪子上的金箔反着光,把扑过来的反物质雾气撕成碎片。

雾气沾到金箔就发出\"滋啦\"声,像热油里撒了把盐,那声音伴随着刺鼻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陈墨想起阿九第一次开口说话时(虽然只能发出单音),是在义庄后院,他被厉鬼缠住,阿九用身体替他挡了致命一击,当时他也是这样,眼睛里燃着绿莹莹的光,那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般诡异。

林寒山的身体逐渐透明,每一寸肌肤的透明化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能感觉到反物质的雾气如同冰冷的蛇,在他的经脉里穿梭,而他脚下的阵图却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不断地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朝着陈墨和苏挽月喊出指令:\"阵——成——\"那声音突然炸响,像铜钟撞在脑仁上。

陈墨猛地转头,差点松开苏挽月的手。

那道士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翻涌的幽冥海,只剩心脏位置的幽蓝晶体还闪着光,反物质的雾气正顺着他的七窍往体外钻,把他的道袍腐蚀出一个个黑洞,那腐蚀的声音如同蚕吃桑叶般细微却让人胆寒。

林寒山咧嘴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墨儿,记不记得我教你画的阴阳鱼?

现在这鱼,要把苍渊吞了。\"

陈墨记得。

三个月前在破庙,林寒山蘸着酒在青石板上画符,说阴阳阵的最高境界是\"以阵为棺,以命为钉\"。

当时他只当是疯话,此刻却见林寒山的影子正与脚下的阵图重叠,那些用鲜血画的符咒突然活了,顺着他的脚踝往身上爬,把透明的身体染成金红。

\"苏姑娘!\"林寒山突然喊,\"血月的光!

引到阵眼里!\"苏挽月的瞳孔骤然收缩,陈墨感觉她掌心的温度骤升,像是要把两人的手熔在一起,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手心一阵刺痛。

他抬头,看见血月的金芒正顺着苏挽月的发梢往下淌,在她头顶聚成个旋转的光团,然后\"轰\"地砸进阵眼——那里原本是林寒山的心脏,此刻却成了个漩涡,把所有涌来的幽冥雾气、傀偶、甚至能量乱流都吸了进去,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山崩地裂。

\"陈墨!\"燕无疆的断剑突然抵住他后腰,\"走!

趁现在!\"陈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推到了胎体裂缝的最深处。

裂缝里的幽冥海不再翻涌,黑沉沉的像块凝固的墨玉,无数银鳞在水下浮动,如同一群闪烁的星星,最中央那个影子还在招手,眉心的朱砂印亮得刺眼——和他小时候在义庄井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和他现在眉心的巫纹一模一样。

\"是......是母亲。\"陈墨听见自己说。

他想起七岁那年,义庄的老仵作说井里淹死过个穿红裙的女人,不让他靠近。

可他偏要趴井口看,结果看见水里有张脸,和他长得像极了,眉心点着朱砂,对他笑。

后来老仵作死了,他才在祖谱里翻到,陈家最后一代大巫,是他母亲,难产而死,尸身葬在井里。

陈墨的思绪还沉浸在对母亲的回忆中,那些往昔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看到了母亲的脸,也看到了周围为他而死的同伴。

他深知,这一切的因果都指向了他,他不能再逃避,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于是他松开了苏挽月的手,坚定地说:“该我了。”

他松开苏挽月的手,却被她反扣住手腕。\"要献祭就一起,\"她咬着牙,\"你忘了?

双生祭品,生同衾,死同穴。\"陈墨想笑,却尝到满嘴血腥——是血脉觉醒的灼烧,把他的喉咙烫破了。

他摸出怀里的窥魂玉,那是他当仵作时总带在身上的,此刻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手一阵灼痛。

\"红衣姐姐。\"他轻声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呼唤那些亡灵,从前他怕,怕窥魂之瞳用多了会加速衰老,怕听见亡魂的哭嚎。

此刻却不怕了,他甚至能听见那些残魂在他耳边低语,像春风吹过荒草:\"陈墨,陈墨,该还债了。\"

红衣女尸的残魂从玉里飘出来,和他眉心的影子重叠。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升起来,顺着脊椎窜进脑门——是巫族血脉,是母亲的力量,是所有为他而死的亡魂的执念。

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晰,能看见幽冥海里的每一片银鳞,那银鳞闪烁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能听见苍渊在裂缝深处的嘶吼,那嘶吼声如同恶魔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能感觉到苏挽月的脉搏和他的同频跳动,那有力的跳动如同鼓点般在他心中回响。

\"走。\"他说。

这次不是对苏挽月,是对所有同伴。

燕无疆的断剑\"当啷\"落地,那清脆的落地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响亮,他捂着心口的伤口笑:\"老子早走不动了,你俩赶紧的。\"阿九的晶化躯体彻底裂开,山魈王的本命骨\"噗\"地落在陈墨脚边,青灰色的骨头上刻满咒文——原来他早把自己炼成了护主的法器。

林寒山的身体已经淡得像片云,只有那声\"墨儿,小心\"还清晰,混着反物质湮灭的轰鸣,那轰鸣声如同世界末日的号角。

陈墨举起青铜钥匙,钥匙尖上的金纹正与他眉心的巫纹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震颤的声音如同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苏挽月的手重新覆上来,两人的影子在胎体上叠成两尊重叠的青铜神像,和前一刻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此刻他们的影子里,多了燕无疆的断剑,多了阿九的兽骨,多了林寒山的反物质核心,多了所有为他们而死的人。

钥匙尖触到幽冥海的刹那,陈墨听见整个世界裂开的声音。

不是胎体,不是峡谷,是他的魂魄。

献祭的疼比血脉觉醒更甚,像有人用钝刀剖他的骨,撕他的魂,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看见苏挽月的眼泪落在手背上,烫得他几乎要松开钥匙,却又听见她在耳边说:\"墨儿,看海。\"

黑沉沉的幽冥海突然翻涌,银鳞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裹住他们的身体,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无数条蛇在身上爬行。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是寿命,是记忆,是作为人的温度。

但他不觉得可惜,因为他看见苍渊的影子在后退,被银鳞组成的巨网缠住,被阴阳阵的旋涡吞噬,被所有为他而死的人拖进了地狱。

决战结束时,天泣峡谷的风突然静了。

血月的光淡了,幽冥海的浪停了,胎体的裂缝合上了,只留下陈墨和苏挽月跪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把青铜钥匙。

钥匙上的金纹褪成了灰白色,像块普通的铜器。

苏挽月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墨儿,我好像......看不见了。\"陈墨想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皮肤皱得像老树皮——窥魂之瞳的加速衰老,加上献祭的代价,他的寿命大概只剩几天了。

\"我看得见。\"他说,\"等伤好了,我背你去看海。\"苏挽月笑了,眼泪渗进他的衣领:\"骗人,你现在走路都打晃。\"

陈墨没说话,他听见风里有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不是傀儡,不是山魈,是更古老、更阴毒的东西。

他抬头,看见远处的血月又亮了一分,在云层里投下个模糊的影子,眉心的朱砂印若隐若现——和他母亲的,和苍渊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林寒山说过的话:\"阴阳阵能吞鬼,却吞不了因果。\"

原来他们只是把苍渊关进了另一口棺材,而这口棺材的钥匙,还握在某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