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李逸川，陆宝儿对他的了解并不算多。
只知道他是先帝宠妃云妃所出，天资聪颖，胜过当今陛下很多。
先帝曾经非常器重这个儿子，甚至一度要将太子之位给他。
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若非他生母是皇后，母家势力庞大，这太子之位怕是也落不到他头上。
后来先帝病重，晋王为登位造反，牵连王府满门被诛。
这件事在当年可谓是轰动一时，但随着第二年先帝驾崩，太子即位，便无人再提起了。
“距离事发已过十七年，这宣正门上的血为何还如此清晰？”陆宝儿低声问。
祁月容抿了抿唇，靠近陆宝儿耳边轻声道：
“是皇上让人特制了红漆，覆盖血迹之上，使血不褪去。”
陆宝儿顿时皱眉。
皇上此举是为警醒后人还是彰显自己的胜利？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隐隐有种悲意。
刚才经过宣正门时听到的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是来自晋王吗？
如果是他的话，这怨念应源于不甘失败，但她为何从中听出了冤屈。
难道晋王谋反一案另有隐情？
正思索间，皇后到了。
随着太监一声高唱，祁月容连忙拉着陆宝儿回到席间。
“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一起行礼，陆宝儿藏在人群中，略显敷衍的行礼姿势倒也并未引起注意。
“大家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今日中秋，正是花好月圆之时，虽在宫里，但大家也不必太过拘礼。”
皇后面上笑意盈盈。
陆宝儿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
她是二皇子李昭云的母亲，出身陈郡谢氏，其父为当朝太师。
俗话说娶妻娶贤，皇后在容貌上并不出挑，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胜在仪态端庄，气质贵不可言。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颇有母仪天下之范。
但这只是表面上。
她眼中闪烁的精光以及偶尔划过的目光告诉陆宝儿，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能掌管后宫的女人是善茬才怪了！
在皇后身后不远处坐着的应该就是淑妃夏侯令仪了。
不得不承认，夏侯一家的颜值都挺高的。
夏侯令仪如今年岁也不算小了，还生下了一个公主。
但身姿依旧婀娜如少女，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波勾魂，恰似春日桃花，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这般姿色，也不怪皇上宠她。
陆宝儿悄悄打量时，夏侯令仪的目光也随之扫了过来。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毒辣，还有几分不屑。
陆宝儿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见。
夏侯令仪看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转向皇后：
“皇后娘娘，今夜中秋，光赏月吃月饼可真没意思，不如来些歌舞助助兴。”
皇后微微一笑，点头：
“淑妃既想看，那便让人去请教坊司的人来吧！”
皇后身边的宫女刚要去，夏侯令仪却道：
“教坊司的歌舞都看腻了，没什么意思，在场的姑娘们都是世家贵女，不如请她们弹个琴跳个舞解解闷，如何？”
闻言，皇后略一皱眉。
“淑妃，在场的都是世家贵女，怕是不便。”
夏侯令仪不以为意地笑道：
“皇后娘娘怕什么，在座的都是女眷，又无男子，不过是弹个琴跳个舞而已，有何不便。”
宾客中有一夏侯令仪早就安排好的女孩站了出来附和：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说的是，能为娘娘歌舞助兴是我们的荣幸，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皇后心知淑妃是冲祁家姑娘去的，也乐得看戏，便答应了。
她和淑妃虽然关系并不怎样，但毕竟夏侯家的女儿嫁给了她的儿子。
看在这层关系上，皇后也是站在淑妃这边的。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问刚才说话的女孩。
女孩微微伏身行礼：
“回皇后娘娘，民女姓林，小字书宣，家父是工部侍郎林业。”
皇后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
“林小姐，你可愿歌舞助兴？”
林书宣忙伏身应道：
“书宣不才，愿以一曲长乐舞为大家助兴。”
皇后点头，随后看向众人笑道：
“既然姑娘们愿意歌舞助兴，本宫也不好太吝啬，今夜凡是歌舞助兴者皆赐珍珠步摇一对，云锦十匹。”
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陆宝儿慢了一拍，看祁月容站起来她才起来。
道完谢后，她心里忍不住吐槽。
古代这些世家女子在规矩方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这么齐刷刷的。
很快，那个叫林书宣的就开始表演起来。
陆宝儿一边吃着月饼一边欣赏着舞蹈，神色平静，时不时还偷偷塞点给林刀吃。
祁月容倒是比她紧张，眉头一直紧皱着。
“宝妹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可有精通的？”
陆宝儿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
闻言，祁月容有些无奈：
“等下若是淑妃对你发难，你便只管说不会，剩下的交给我。”
“嗯。”陆宝儿点头答应。
不会表演倒也没什么，最多就是丢点脸，被人议论几声也就罢了。
总不至于赶鸭子上架，逼人上去出丑吧！
祁月容这样想着。
可她心里隐隐觉得淑妃的招数不会这么简单。
林书宣跳完后，淑妃就迫不及待地将矛头对准陆宝儿。
“听说祁家来了个宝姑娘，不知是哪位？”
这明知故问的话让陆宝儿险些翻了个白眼，意识到场合不对，她只是在心里暗暗吐槽。
陆宝儿放下手里的月饼，站起来回答：
“民女陆宝儿见过淑妃娘娘！”
夏侯令仪看着陆宝儿，嘴角的笑带着狠辣：
“祁家老太太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才女，你是祁家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人，想必也沾了几分才情，不如展示一下，给各位助助兴！”
陆宝儿垂眸道：
“淑妃娘娘见谅，民女粗鄙，不通歌舞，琴棋书画更是难登大雅之堂，恐污了娘娘的眼睛。”
淑妃早就知道陆宝儿会这样说，冷笑道：
“宝姑娘这样推辞，是谦虚还是不愿意啊？”
祁月容闻言连忙起身：
“淑妃娘娘见谅，宝妹妹的确……”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陆宝儿，你不必紧张，会什么随便表演，本宫在这，没人敢笑话你！”
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陆宝儿只想到一个词：
佛口蛇心。
今天这场表演怕是免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