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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铆足了劲,要把整个黑北冻成一块大冰坨子。

气温又降了好几度,滴水成冰那是基本操作,撒泡尿都得赶紧跑开,不然能冻住裤裆。

东岛军的冬季攻势迫在眉睫,消息钻进每个战士的耳朵里,带来刺骨的凉意。

然而,更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大帅!这雪忒他娘的厚了!”王大彪一脚踩下去,雪直接没到了膝盖窝,他费力地拔出来,又深陷下去,气喘吁吁,“这要是行军,别说追小鬼子了,挪窝都费劲!比王八爬都慢!”

前沿阵地上的战士们也感同身受。

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背着枪支弹药,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跋涉,每一步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

走不了几里路,就个个累得像死狗,汗水刚出来就被冻成了冰碴子,贴在内衣上,又湿又冷,难受得要命。

林好看着战士们在雪地里挣扎的笨拙模样,眉头紧锁。

这不行,机动性太差了。

小鬼子有汽车、有坦克,就算在雪地里受影响,也比两条腿陷在雪里强。

必须想个办法!

他看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又看了看远处山坡上被雪覆盖的、相对平缓的地形,脑子里那些模糊的现代知识碎片开始翻腾。

雪…滑…移动…

“叮!”

有了!

滑雪板!

虽然他自己也就是在电视上看过,现实里连滑雪场都没去过,但原理大概知道。

不就是两块板子绑脚底下,利用光滑表面在雪上滑行吗?

“老张!找木匠老张过来!”林好冲着旁边喊道。

很快,根据地里手艺最好的老木匠被叫了过来。

“大帅,您找俺?”老张搓着手,哈着白气。

“老张,让你手下的木匠,给我找些结实、有韧性的木板来,要长条的!”林好比划着,“再准备些火盆,咱们得把木头烤弯!”

他又转向陈博文:“老陈,你带技工班的人,找些结实的皮带、麻绳,还有铁丝,越多越好!”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林好又要搞什么名堂。

“大帅,这是要干啥?”王大彪好奇地问。

“做能在雪地上跑得快的东西!”林好神秘一笑,也不多解释,直接带着人干了起来。

木工房里很快热闹起来。

木匠们按照林好的要求,挑选合适的木材,锯成长条状。

然后用火烤,小心翼翼地将木板的一端烤软,再用模具或者重物压住,使其向上弯曲,形成一个弧度。

这个过程需要经验和耐心,一不小心木头就烤焦或者断裂了。

另一边,陈博文带着技工班的人,处理皮带和麻绳,用铁丝加固,制作简易的固定装置,用来把脚绑在木板上。

整个制作过程突出一个“土”字。

没有专业的设备,全靠手工和经验。

木板表面用刨子尽量刮光滑,弯曲的弧度也不尽相同,固定的皮带麻绳更是五花八门。

林好看着这些歪歪扭扭、充满“手工耿”风格的“滑雪板”,心里直打鼓。

这玩意儿能行吗?

他特意让木匠给他做了一副“加大加宽豪华版”的,想着面积大点总归稳当些。

第一批简易滑雪板做好后,林好迫不及待地带着王大彪、陈博文还有几个胆大的战士,跑到外面找了块相对平缓的雪坡进行测试。

“来,彪哥,你先试试!”林好把一副滑雪板递给王大彪。

王大彪看着脚下这两块怪模怪样的木板,一脸懵逼:“大帅,这玩意儿咋用?”

“把脚套进去,绑紧!然后站起来,试着往前滑!”林好示范了一下。

王大彪笨手笨脚地穿上滑雪板,用皮带把自己的大头鞋和木板紧紧捆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挺腰,试图站起来。

结果重心不稳,脚下木板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以一个标准的狗啃泥姿势,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厚厚的雪里,溅起一片雪沫。

“哎哟我操!”王大彪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脚被木板绑着,越动越滑,手脚并用地扑腾,样子极其滑稽。

“哈哈哈哈!”周围的战士们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笑个屁!”王大彪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吼道。

林好也憋着笑,穿上了他那副“加大加宽版”。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感觉还行,比想象中稳当点。

他试着用两根临时找来的木棍撑地,向前滑行。

结果也是歪歪扭扭,左右摇摆,速度慢得可怜,活脱脱像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看来这玩意儿还得练啊!”林好停下来,喘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河口镇外的雪坡成了战士们的“欢乐谷”。

摔跤成了家常便饭。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哄笑声、还有摔倒时“噗通噗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不得不说,人类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

在摔了无数次之后,战士们渐渐摸索到了门道。

他们开始掌握平衡,学会了用身体重心控制方向,用木棍辅助加速和转向。

虽然依旧不时有人摔倒,但大部分人已经能在雪地上歪歪斜斜地滑起来了。

速度,确实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快多了!

王大彪也逐渐找到了感觉,虽然姿势依旧难看,但他已经能控制着滑雪板在雪地里冲起来了。

他兴奋地挥舞着木棍,扯着嗓子大叫:“娘的!这玩意儿真带劲!滑起来嗖嗖的!比骑马还快!”

看着战士们逐渐熟练的身影,林好眼中闪过决断。

“彪哥!挑人!”林好说道,“挑那些身体好、胆子大、脑子灵光的战士出来!”

“干啥?”王大彪滑到林好身边,刹不住车,差点撞上。

“组建一支雪地突击队!”林好指着在雪地上滑行的战士们,“专门训练滑雪!咱们要用这玩意儿,给小鬼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命令一下,一支特殊的队伍迅速组建起来。

被选中的战士们开始了更为严酷的魔鬼训练。

训练场就是茫茫雪原。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穿上滑雪板,在雪地里摸爬滚打。

练习快速滑行、紧急变向、越野滑雪,甚至还要练习在滑行中据枪射击、投掷手榴弹。

摔跤、擦伤、冻伤成了家常便饭。

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冻得人手指僵硬,脸颊刺痛。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更没有一个人退出。

王大彪亲自担任教官,他可没什么科学训练方法,就是一套简单粗暴的“土匪式”练兵。

“摔倒了?给老子爬起来!继续滑!”

“怕冷?想想被小鬼子冻死的乡亲!给老子挺住!”

“滑不快?晚上没饭吃!”

在他的吼叫和鞭策下,战士们咬着牙,在冰天雪地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滑雪技术和耐寒能力突飞猛进,眼神也变得愈发坚韧。

光能滑还不行,得能藏。

林好又找到被服厂,让他们用仓库里囤积的白布,或者将麻布染白,赶制了一批简易的白色伪装服。

就是简单的白色罩衣和裤子,往棉衣外面一套。

效果出奇的好。

战士们穿上白色伪装服,趴在雪地里,或者靠在雪堆旁,几乎与周围的冰雪环境融为一体,几十米外都很难发现。

“好!家伙事儿齐了!”林好看着眼前这支初步成型的、穿着白色伪装服、脚踩简易滑雪板的队伍,满意地点点头,“该拉出去遛遛,见见血了!”

几天后的一个风雪夜。

一支由五十名雪地突击队员组成的小分队,在王大彪的亲自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河口镇阵地。

他们如同雪夜中的幽灵,脚踏滑雪板,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悄悄绕过了东岛军的正面防线,向着侧后方一个标注为小型补给点的区域快速穿插。

滑雪板在厚厚的积雪上无声滑行,速度极快。

原本需要半天跋涉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接近了目标。

东岛军的一个小型补给站,设立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只有少量守卫,显然对来自雪地深处的袭击毫无防备。

“摸上去!速战速决!”王大彪打了个手势。

突击队员们如同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不同方向包抄上去。

接近到几十米时,王大彪猛地一挥手:“打!”

刹那间,十几枚手榴弹呼啸着砸进了东岛军营地!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火光冲天而起,帐篷被撕碎,物资被点燃!

守卫的东岛军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爆炸和枪声惊醒,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如同鬼魅般冲进来的突击队员用冲锋枪和步枪撂倒。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

不到十分钟,补给站的东岛军被全歼。

突击队迅速打扫战场,将还能用的弹药、罐头、药品等物资打包,点燃了剩余的帐篷和无法带走的物资。

然后,趁着东岛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再次踏上滑雪板,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第二天,雪地突击队突袭东岛军补给站并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黑风根据地!

军民们欢欣鼓舞!

“听说了吗?咱们有雪地神兵了!”

“是啊!穿着白衣服,踩着木板子,在雪地里跑得飞快!小鬼子根本看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跟故事里的侠客一样!”

战士们给这支神秘的队伍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号——“雪地飞狐”!

“雪地飞狐”的出现,极大地提振了根据地军民的士气,也让东岛军感到了新的威胁,他们不得不分出兵力加强后方和侧翼的警戒。

李墨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宣传机会。

“黑风之声”广播电台立刻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雪地飞狐”的英雄事迹。

在他的笔下,简陋的滑雪板成了“踏雪无痕靴”,白布罩衣成了“隐身冰蚕衣”,雪地突击队更是被描绘成了“奉京承运,下凡助战”的“天兵神将”。

而这一切,自然又是林大帅“洞察天机,妙算无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伟大杰作!

林好听着广播里李墨涵那抑扬顿挫、充满崇拜的嗓音,还有外面战士们兴奋的议论,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行吧,只要能打鬼子,你们爱咋说咋说。

雪地飞狐,听起来还挺带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