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感受着周围那汹涌的战意、杀意，犹如海浪一样扑面而来。
要是心智不坚的人，面对这种精神层面的侵蚀，必然会被妖刀反向控制，不说成为傀儡，至少心智会被杀意填充，沦为一个杀戮机器。
“不愧是妖刀……”
“只要我拔出地上的任意一把刀，这些战斗的经验，甚至是原主的招式、心得，是不是就都会成为我的修行资粮？”
张灵玉闭目凝神，默念静心诀，这才缓缓睁眼。
他的眼神清明，丝毫没有被影响的痕迹。
铸剑师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不，是有影响到的，
只是微乎其微，并且立刻被压制下去了。
“是的，只要您拔出刀，蛭丸就会成为您的助力，助您攀上更高的山峰，屹立在众多强者之上！”
铸剑师缓缓开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更高的山峰？”
“你见过真的高山吗？”
张灵玉嗤笑，面露不屑之色。
这些刀剑，说到底都是原主人被蛭丸打败的敌人，
一群战败者，聚集在了一起，就以为能媲美真正的强者了？
“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败的！”
张灵玉一挥衣袖，无数雷霆迸发而出，周身的刀剑簌簌作响，在雷电的震荡下，一把把断裂粉碎。
无数刀剑，直接化为满地碎片，
碎片又散为白雾，与四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张灵玉已经明白蛭丸的奥妙了，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拿上蛭丸，就会立刻晋升为一流刀客，
精妙的招式，娴熟的技艺，丰富的实战经验，足以在瞬间培养出一个一流高手。
这倒是有点类似纳森岛神树，给予他的馈赠一样，
同样都是将前人的经验灌输给后来者，
但蛭丸比起神树，却又差了不止一筹！
神树是真的给予馈赠，
而蛭丸却是要控制你，让你沦为傀儡、奴隶！
……
当然，要真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在不考虑自己神志被扭曲，沦为杀戮机器的前提下，
这蛭丸，不亚于一个媲美金手指的存在！
铸剑师看着这一幕，神色变得平静，眼神里却蕴含着汹涌的战意。
他抬手一握，一把武士刀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展开一场公平的对决吧。”铸剑师眼神锐意十足，周身气势逼人，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刃。
“你败了，将会和之前的人一样……”
“你胜了，蛭丸将会不复存在……”
“一场公平的对决，只有你和我，绝对不会有外人的干涉和阻挠！”
铸剑师喃喃自语，仿佛在倾诉着什么一样。
——公平！
回想起‘铸剑师’生前的故事，
或许，一场公平的，势均力敌的，甚至是跟比他更强者的对决，才是铸剑师一生的追求。
“只有不停获胜的妖刀，不存在真正被折服的妖刀，”
“打败你，蛭丸就会自毁！”
“有点意思……”
张灵玉抬手，一道道雷霆迸射，雷电从身上溢出，直窜天际。
只见一道乌云凭空出现，硬是逼散了四周的白雾，
轰隆雷声，在乌云内传出，
一道道雷霆、闪电，仿佛一只凶兽，随时都准备从空中扑下撕咬。
“给你一场公平的对决，让你亲眼看一看，什么才叫高山！”
张灵玉冷眼看着他，屈指一弹，
一时间，
无数雷霆落下……百道、数百道……宛若雨幕，直接笼罩了铸剑师周身。
……
酒店房间中，
张灵玉一握上蛭丸，整个人的气息立刻就内敛进去，神志仿佛被剥夺了一样，
但他并没有变得疯魔，也没有肆意滥杀，
很快，
他身上的气息有着明显的波动，时而猛烈，时而内敛。
“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张楚岚看到这一幕，顿时焦急起来。
“莫得事，你不要太慌，他这应该是在跟这把刀吵架。”冯宝宝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张灵玉，一手捏着下巴，信誓旦旦的说道。
“吵……吵架……？？”
张楚岚一脑门的问好，直接被这个答案给惊住了。
人，还能跟刀吵架？
这妖刀，竟然这么邪门的吗？
大和尚本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听到冯宝宝的话，他略微诧异的睁眼，看了冯宝宝一眼，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闭眼入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铛~”
突然，妖刀刀身震颤，一道裂纹凭空出现，刀鞘崩碎，露出闪烁寒意的刀身，
刀身上出现一道裂痕，裂痕密布，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层蛛网。
“咔嚓~咔嚓~”
妖刀蛭丸直接崩碎，无数碎片落了一地，再也不复刚才的锐意锋芒。
而那股邪气，也随着刀身的崩碎，直接烟消云散。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
让房间里的众人都很是意外。
张灵玉睁开眼，看着手中空荡荡的刀柄，脚下是一地碎片，那是原本的蛭丸。
他随手将刀柄丢下，甚至还踢了一脚，很是嫌弃的模样。
“吕老爷子，蛭丸已经被毁，这下你满意了吧？”张灵玉看着吕慈，开口问道。
吕慈低着头，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片刻后，
他缓缓张口，声音沙哑：“蛭丸怎么会碎的？”
“因为它败了，或者说，它得到了一场，让它心满意足的蹂躏吧。”
张灵玉拍了拍手，也懒得解释太细致。
这蛭丸一直都是在东瀛，历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厮杀战斗，未逢一败！
即便是败了，那也是被群殴，这也导致它根本不服输，
数十年前，
蛭丸跟着比壑忍来到内地，就被唐门的人追杀，最后跟着上一代魔人丢失，
数十年过去了，它又一次现世，自然是渴望一场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和厮杀。
好，
那就给它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它渴望公平，那就给它公平！
意识空间内，张灵玉跟铸剑师的对决，外人根本看不到经过。
不过，一个失败的铸剑师，跟张灵玉比试，结果可想而知！
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
铸剑师的心愿已了，这把刀失去了铸剑师的残念、怨意，也不过就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刀而已。
碎与不碎，
都没有差别了！
“吕老爷子，你的心愿也算是了了，针尖对麦芒的斗狠，是不是也可以收敛一些了？”
张灵玉问道。
吕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只见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肆意至极，却并没有张扬、嚣张的感觉，而是胸中积蓄的郁闷，一下子疏散殆尽的快意。
纠缠了他几十年的遗憾，
今日竟然消散了！
“好！好！好！”吕慈大笑着，眼中竟是流出了一滴泪水，他毫不在意，随手擦拭掉。
“张灵玉……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吕家，欠你一个大人情！”
吕慈睁眼，语气诚恳的说道。
“不过，妖刀蛭丸碎了，但事情还没结束……”
听到这话，张楚岚哀嚎一声，表情满是痛苦。
“吕家主，吕老爷子……我的前辈，您还想怎么样啊？”张楚岚捂着胸口，一副已经承受不住摧残的模样。
“妖刀碎了，我的执念也没了，不过……比壑忍还有余孽，这帮杂碎，我见一个杀一个！”
“怎么？你们不会连比壑忍也要护着吧？”
吕慈冷哼一声，瞥了张楚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