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大步上前,突然按住她正在作画的手。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的粗糙,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沐歌,你看这个。\"他从怀中取出半块青铜碎片,断面处细如发丝的红色纹路清晰可见,在烛光下宛如跳动的血管,\"像不像净尘掌心的血管分布?\" 秦沐歌的瞳孔骤缩,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宣纸上,墨汁晕染开,形成一片狰狞的黑色。
她想起儿子掌心突然出现的神秘纹路,想起那些与枯井石碑相同的图案,后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了两人凝重的面容。明明的小木剑还安静地躺在案几一角,剑柄缠着的红绳不知何时已变成青铜色,在闪电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光。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铜铃响动,与记忆中卢杞身上的蛊虫铃声如出一辙。
\"璟哥,\"秦沐歌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次的毒,恐怕不止是战场上的兵器。\"她转头望向熟睡的净尘所在的房间,门帘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它和我们的孩子,和药王谷,和二十年前的真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璟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怕,我们一起查清楚。\"然而,他的眼神却透着警惕与不安——在这看似平静的夜色下,一场更大的阴谋,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临时医帐的油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秦沐歌握着银针的手顿了顿,烛火在风雨中摇曳,映得伤员们泛着青铜色的伤口忽明忽暗。她俯身查看昨夜复发的伤员,突然发现所有人溃烂的伤口竟都朝着东北方向,宛如被无形的磁石牵引。
\"他们在朝拜。\"凌素的声音带着颤抖,手中的药碗险些打翻。她亲眼看着昏迷的士兵在换药时,无意识地扭动身躯,脖颈僵硬地转向东北,\"就像...\" \"就像净尘指向枯井时的模样。\"秦沐歌的声音冰冷如铁。
她剪开最后一名伤员的绷带,倒抽一口凉气——原本零散的青铜斑纹已在皮肤上蔓延成完整的星图,纹路间渗出的黏液,竟与青铜巨人胸口血玉的色泽分毫不差。药帐内弥漫的药香混着血腥味,与暴雨冲刷地面的潮湿气息交织,令人作呕。 校场上,集结的号角穿透雨幕。
萧璟身披玄甲,雨水顺着头盔边缘滴落,在铠甲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正有条不紊地点兵,忽然瞥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在雨帘中晃动。明明穿着特制的小蓑衣,虎头帽被雨水打湿,却仍踮着脚将佩剑递给父亲:\"爹爹,陈校尉用陌刀,李将军该拿槊!\"孩子竟能准确分辨每个将领的兵器制式,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就在这时,暴雨中突然冲进一个血人。那人浑身湿透,甲胄破碎处渗着铜绿色的血,在泥水中拖出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