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体内的恶鬼之力伴随着冯子昂一口口喷出来的臭水，飞快的消耗，纵然冯子昂脸上的青黑色越来越重，但内气离体超凡者的强大生机，却还远远达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有点像是大热天吃了块冰的给冻的头疼的感觉。
不舒服，但龇牙咧嘴一番也也不是顶不住。
冯子昂死死的按着女尸的面孔，身上寒气嗤嗤翻涌，随着女尸身上的清水被狂暴的生机催逼的不断滴落，又被寒气化为一粒粒冰珠，女尸的挣扎越来越弱。
冯子昂体内的生机源源不断的流淌进女尸当中，原本坚若铁石般的尸身，也逐渐软化。
终于，女尸的身体，完全干燥了下去。
冯子昂的超凡视觉，再度恢复清明，与之相伴的，则是女尸体内，原本黑沉沉的恶意能量，彻底消散一空。
啪嗒一声，冯子昂放开尸体，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短时间内大幅消耗生机，就和被掏空了一样，让他脚底有些发软。
但他一对眸子，依旧死死盯着那具看上去和正常的尸体无异的女尸，一点也不肯放松，喘了几口气，呸的一声吐干净嘴里的臭水后，冯子昂上前，抬手一个耳光就盖了下去。
连着啪啪几巴掌下去，女尸都不见动静，就像是一具真的尸体一样，连手感都和人肉无异。
他又在女尸跟前盯了一会儿，又扒拉几下，他的猜测没错，活人的生机，在是恶鬼的食粮的同时，也是能将它们彻底杀死的毒药！
以自己的皮糙肉厚，真的能把这恶鬼生生熬干！
盯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三阶段了，冯子昂这才站起身，干呕一声，举目四顾，四下一片澄澈，不见任何恶意能量。
“我就说，哪里有打不死的东西，只是火力够不够罢了。”
甩了甩满是尸水的手，他掏出手机，直接给阿猛打了过去。
“你让老黄开箱子，看看刚才那个还有动静么？”
一阵拉链的摩擦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后，冯子昂听到了黄开疆那还是毫无波动的声音：“冯组长，这只伥奴，已经没有灵异反应了。”
“呵~”他轻笑一声：“让小练把箱子拿上来！”
看着阿猛挂掉电话的黄开疆，转头就看见练霓裳再度拖着箱子向酒店内而去，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酒店。
长久无人的雪域大酒店死气沉沉，但无论是作为驭鬼人，还是一个生灵的感觉里，那种始终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已经彻底被大雪市日落后的寒冷取代。
恶鬼，真的消失了。
让他头疼了很久的‘雪域大酒店事件’真的结束了。
始终无法照射进宾馆的灯光，就仿佛擦拭走了遮挡的灰尘一般，正在一点点的将那些黑沉沉的屋子擦亮。
“哗啦！”头顶忽然传来声音，黄开疆立刻转头看了过去，正好对上刚刚推开窗户的冯子昂。
冯子昂折断窗子上的横杆，将窗户大大推开，伸出脑袋对着黄开疆喊了一嗓子：“你们把酒店的电掐了？”
“我这就让人通电！”黄开疆不知道冯子昂为什么忽然要求通电，但不妨碍他配合。
“嗯。”冯子昂点点头，又指了指阿猛：“给他安排个住处！今晚我和小练先住在这里观察一下！”
“住在这里？”黄开疆一愣，犹豫了一下后：“我和你们一起吧？”
“不用，你带着阿猛走吧，开着机，我随时可能给你打电话，还有，方便的话，帮我安排明天回大宁市的飞机。”
“老大！我想留下！”阿猛手拢在嘴边往上喊。
“滚蛋！”冯子昂没好气的对他挥了挥手：“你掺和个啥？死了算谁的？”
“好吧...”阿猛眉毛耷拉下来，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
“冯组长，还需要我做什么吗？”黄开疆瞅了略显丧气的阿猛一眼后，又转过头对着楼上的冯子昂喊道。
“没了，通了电就行，你们先回。”说完，冯子昂把窗户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冯工。”练霓裳看到冯子昂关上窗户，先是挥出一道寒风，绕着屋子里刮了一圈后，才谨慎的开口：“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住一晚？”
“不为什么。”冯子昂展开超凡视觉，隔着楼板看向上方：“我就想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不会死。”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布沙发上：“黎庶昌那边儿怎么说？”
练霓裳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没联系上。”
“...”冯子昂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在这里头糊弄鬼的时候，你没再打个电话？”
“打了，但是一直没联系上黎工本人。”
“怎么回事？”冯子昂皱眉。
“他们得层层审批....”练霓裳说着，脸上也不禁浮现起一抹尴尬。
“....”冯子昂也不禁一阵无语，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道：“你对这个世界怎么看？”
练霓裳沉吟了一下：“我感觉这个世界不像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展开说说。”
“我这两天养伤的时候，看了一下公开的资料，发现这个世界的历史很完整，科技发展也没有明显的断层，虽然从三百年前科技发展突飞猛进，但这种科学攀升的模式，和赛博世界很像，属于正常的科技大爆发，不像是经历过世界交汇的。”练霓裳说着，也拉了一张沙发过来，坐在了冯子昂的侧面。
“继续。”
“而且我还发现，这个世界的很多风俗，都是在六七百年前形成的，并且，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发生了朝代更替，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以及晋国的神话演变，也是存在六七百年为一个周期的发展更替情况。”
“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有极大可能性存在能量潮汐的情况。”练霓裳在桌上划拉了几下，带着寒意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一道道的霜痕。
“而潮汐的周期，就是六七百年一次，我们，很可能刚好赶上了这次能量潮汐。”
“嗯...”冯子昂点点头，练霓裳水平是差了点，但是这一段分析，也没愧对她开拓官的头衔：“晋国的科技发展，是从大概三百年前开始的，此前的历史和民俗，都充满了蒙昧，这一点你知道吗？”
“冯工，对此我也做了考虑。”练霓裳抿了抿嘴：“以夜之城为例，赛博世界的科技发展历程能够看出，科技这条路，往往是长时间的积累后一朝爆发，爆发期上升速度之快，产生的科技成果之多，令人目不暇接，对于老派超凡者来说，很可能一个小周期的闭关修炼，短短几十年，就会有沧海桑田之巨变....”
练霓裳说完后，冯子昂也向练霓裳说明了他发现的一些情况，只是他的研究，完全都是基于恶鬼的信息。
第一点，就是恶鬼诞生自恶意能量，练霓裳因为尚未开启超凡视觉的原因，无法直接观察到恶意能量的存在。
其次，就是恶鬼杀人往往是以恶鬼之力触发杀人规律后，再以恶鬼之力勾连杀人手段，达到杀戮生灵的目的。
第三，则是刚才冯子昂对付雪域大酒店里面的这头恶鬼的办法，用生机硬耗，硬把恶意能量熬干耗空，从而彻底‘杀死’一头恶鬼！
就像是现在两人脚下箱子里的这具女尸一样，这具让黄开疆头疼到求援的尸体，现在就是一具真正的尸体，灵异反应完全泯灭，其根源核心的恶意能量，也始终没有复苏的趋势。
这也是为什么冯子昂没把它交给黄开疆的最重要的原因。
他目前展露出来的能力，无非就是能够帮助驭鬼人压制体内恶鬼复苏的黑冰，虽然这个能力已经足以让人眼红了，但相比颠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认知，将恶鬼彻底杀死的能力，更加令人眼红。
虽然这法子笨的吓人，而且除了他这种精修外，也基本没有复制的可能性，但人心贪婪，一旦别人知道了他有这种能力，那么不用想，无论是被体内恶鬼折磨的快疯了的驭鬼人，还是想着肃清天下的国家，都会把他视为最宝贵的研究素材。
冯子昂和练霓裳聊了很久，最终，两人都觉得，恶鬼的出现，八成就是能量潮汐整出来活，未来这个世界，会变成由驭鬼人和恶鬼共同统治的传统超凡世界，而不再像此时一样，由凡人和科技占据主导地位，这是大势。
“冯工，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把两人的信息汇总起来讨论过后，练霓裳很自然的问道。
“我个人倾向于继续深挖，我总觉得，能量潮汐也好，灵气复苏也罢，这东西总得有个源头，我们找到了这个源头，找到了这个世界的超凡根源，稍微动点手脚，就能引起世界暴走。”
说着，冯子昂脚在箱子上碰了碰：“相比起站在鬼这种玩意的一边，我还是更喜欢当个人。”
练霓裳抿嘴一笑：“冯工的道德水平还不低呢。”
冯子昂一摆手：“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我？”练霓裳一愣，一脸茫然的指了下自己。
“对啊，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没想法啊？我跟着您做事不就好了？”练霓裳嘻嘻一笑：“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冯子昂翻了个白眼：“那你先把黎庶昌联系上！我估计那几个家伙应该也快要整出动静了，你多注意着点网上的信息，看能不能碰个面，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一夜修行无话，那些从女尸身上榨出来的恶鬼之力，在冯子昂毫无节制的挥霍下，仅仅一夜，就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又下降了一些。
伴随着那些温度越来越低的鲜血通过血管不断的流淌，他的身体，也在不断的适应着这个体温，冯子昂觉得，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那么终有一日，自己的体温，恐怕会跌到零度以下。
而在他收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了超凡视觉，见闻色霸气加持下的感知浩浩荡荡的扫过周身数百米，各种各样的能量反馈在感知领域当中，一圈仔仔细细的扫过之后，冯子昂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恶鬼的痕迹已经彻底消散。
“不死？”冯子昂哼了一声，大夏那么大，高手那么多，连李元霸宇文成都那种能拖着一个世界的强手都不敢说这个话，你一个只能整得死凡人的玩意号称不死？
似乎是发现了冯子昂停止了修炼，一团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冰寒气息，正绕过建筑物的能量反应，往他的门前跑来，那是练霓裳。
“小练？”冯子昂收拢感知对着门喊了一声。
“哎！”练霓裳清清脆脆的应了一声，笑嘻嘻的推开门：“冯工。”
“怎么了？”
“冯工修炼起来动静好大啊，我在隔壁都闻到了血腥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练霓裳先是过来开了窗，冰寒的晨风灌进屋内，让人精神一振，她把手机拿在手里冲着冯子昂晃了晃：“冯工，昨天我联系到黎工和洪工啦。”
“嗯？”冯子昂挑眉，联系到黎庶昌是应该的，可是俪食其能被挖出来却让他始料未及。
“您猜猜洪工干了啥”不等冯子昂问，练霓裳凑过来，把手机递给冯子昂。
“他干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一身西装革履的俪食其正在一间办公室内暴揍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那男子的哀嚎声隔着屏幕都听的嗷嗷的。
再一看视频的播放量，好家伙7亿多，转发量也是九位数，密密麻麻的弹幕直接将视频都要遮住了，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挨打的男人叫的很惨，但弹幕上却是清一色的叫好声。
“这是...”冯子昂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个简单到毫无技术含量的打人视频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人看：“这个挨打的人身份很特殊？”
“是的。”练霓裳叹了一口气：“这人是隔壁岛国的首相...”
冯子昂恍然大悟，手指往下划，好家伙，这还是个系列剧，俪食其基本保持着每天两个视频的更新量，都是在不同场合殴打不同的人。
‘简简单单打个议员...’
‘简简单单打个将军...’
‘简简单单打个内阁房副长官...’
‘简简单单打个国务大臣....’
‘简简单单（划掉），今天没找到内阁的老大，先不打了，休息一天。’
那一个个视频封面上的大字，以及对方的证件照，看的冯子昂瞠目结舌，练霓裳解释道：“冯工您可能没注意，隔壁岛国和晋国多年前是宗主藩属关系，后来岛国趁着晋国国力空虚的时候，偷袭了一次，险些导致晋国陆沉，神器易位...”
“我懂，我懂。”冯子昂深吸了一口气：“不用解释，那俪食其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喏。”练霓裳在俪食其的头像上一点，顿时有备注签名。
‘找我官方合作要求器大活好，商务联系方式xxxx....’
“牛逼...”老半天冯子昂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练霓裳在旁边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那个冯工....”练霓裳犹豫了一下后：“那您给我制定的那个当偶像歌手的路子....”
“唱！”冯子昂直接坐直：“必须唱，他俩一个开公司，一个当打手，我们岂能落于人后？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俩是联系上了，可还有人呢啊！洪皓啊郑吉啊他们几个不是还没信么？把他们仨也都得联系上啊....”
“哦...”练霓裳看着冯子昂那脸上明显不太服的神色，弱弱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