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盯着菜单上烫金的法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边缘。这家餐厅的灯光调得太暧昧，连冰镇柠檬水都泛着可疑的粉红色。
\"顾少，真巧，又见面了。\"她没抬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
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甩了甩精心打理的刘海，袖扣在吊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缘分天注定，苏小姐。\"他打了个响指，\"老样子，给她上'被金钱砸晕套餐'。\"
苏晴终于抬眼，嘴角勾起一个假到极致的微笑：\"上次那束玫瑰，我用来熏蟑螂了，效果不错。\"
顾少爷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束花是他特意从荷兰空运来的黑魔术玫瑰，每一朵都经过精挑细选。
\"哎呀，顾少别介意~\"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林楚楚今天穿了条白裙子，走路时裙摆飘得像索命女鬼。她亲热地掐住苏晴的大腿，\"苏晴就爱开玩笑！\"
疼痛让苏晴倒抽一口冷气：\"嘶——对，我幽默起来连自己都怕。\"
餐厅门突然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沈艺拎着两杯奶茶大步走进来，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是刚从台风现场逃出来。
\"您的'绿茶啵啵'加冰，\"他把一杯重重放在林楚楚面前，\"和'白莲乌龙'去糖。\"
林楚楚的完美笑容出现一丝裂缝：\"......我没点外卖。\"
\"我请客。\"沈艺笑得人畜无害，\"毕竟您这么爱'操心'别人感情。\"他转向顾少爷，\"顾少，您点的'脸皮厚切'到了吗？\"
顾少爷猛地拍桌而起：\"你一个卖花的嚣张什么！\"
沈艺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需要我播放下您上周在花店唱《求佛》的录像吗？音准比您人品还差。\"
苏晴死死咬住下唇，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林楚楚的眼泪说来就来，她颤抖着手指向苏晴：\"沈艺，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哪怕她根本不喜欢你！\"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苏晴头上。她愣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这场闹剧里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棋子。
\"没错！\"顾少爷抓住机会插话，\"苏小姐刚才还说喜欢我这种事业型！\"
沈艺挑眉看向苏晴：\"她说的？原话？\"
\"我说的是'事业线'！\"苏晴脱口而出，\"指他领带上的油渍像股市K线图！\"
餐厅突然安静得可怕。邻桌的客人叉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某个服务员小声嘀咕：\"需要'社死急救包'吗？含遗忘药和离职申请。\"
沈艺突然伸手搂住苏晴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少，知道苏晴为什么拒绝你吗？\"
\"为什么！\"顾少爷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因为她对铜臭味过敏。\"沈艺一本正经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苏晴自制的防狼喷雾。
苏晴立刻会意，配合地撸起袖子：\"对，上次闻了您的古龙水，我湿疹都复发了。\"她展示着手臂上被蚊子咬的红包，表情真挚得能拿奥斯卡。
顾少爷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成猪肝色。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买下整条花街！\"
\"顾少别急呀~\"林楚楚的声音甜得发腻。她高跟鞋尖精准地碾过沈艺掉在地上的纽扣，眼神却冷得像毒蛇。
半小时后，沈艺蹬着共享单车穿行在夜色中。苏晴坐在后座，怀里抱着一袋从餐厅顺走的餐包。晚风吹乱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刚才那场闹剧的尴尬。
\"你刚才说'她根本不喜欢你'......\"苏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车轮声盖过。
沈艺一个急刹车，单脚撑地转过头来：\"你听到的重点是这个？\"
路灯下，苏晴的耳尖明显红了：\"林楚楚演技那么烂，你居然信？\"
远处餐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顾少爷\"我要投诉\"的怒吼。沈艺低笑出声，重新踩动踏板。
\"下次相亲，记得叫我。\"他单手指了指太阳穴。
\"干嘛？\"
\"帮你鉴定'事业线'是真是假啊。\"
苏晴抓起一个餐包砸在他背上，两人笑作一团。夜风裹挟着花香掠过他们身侧，将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而在那家高级餐厅的监控室里，林楚楚正优雅地将顾少爷塞进后厨的垃圾桶。她对着摄像头露出甜美的微笑，红唇轻启：\"第二回合，我输了？\"
玻璃杯在她掌心碎裂，鲜血混着红酒滴落在监控屏幕上。
\"破坏公物费，\"服务员面无表情地递上账单，\"刚好等于顾少的相亲中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