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长,您这话从何说起?”陆辰眉头微蹙,“我们厂房的改建和设备安装,都严格遵守了报批流程,相关图纸和审批文件都在档案室。何来‘未经审批’和‘擅自扩建’之说?”
“文件是你们准备的,我们还要亲自核查。”陈局长根本不理会陆辰的解释,“陆总,请立刻提供所有厂房建设、改造的原始施工图纸、消防审批、设备安装报备等所有相关文件。停工令即刻生效,如果擅自生产,我们将依法予以查封!”
陆辰心中冷笑,这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辰光厂的扩建和设备引进,都是经过正规程序报批的。但他知道,这帮人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制造麻烦。
“好,陈局长,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陆辰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韧,“卫龙,立刻让行政部把所有相关文件都拿过来,配合陈局长的工作。”
送走了住建局的人,陆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县劳保局(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是收到工人投诉,辰光厂内噪音超标、粉尘污染,工人防护措施不到位,存在职业病隐患,明天一早要来检查。而工商局那边,也传来消息,声称市场上有消费者投诉辰光厂的产品质量存在问题,有虚假宣传的嫌疑,已经对部分产品进行了抽样检测,初步结果“不容乐观”。
税务、环保、消防……现在又加上了住建、劳保、工商。这些掌握着企业“生杀大权”的部门,像约好了一样,轮番上阵。陆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是周鸿途和钱秘书在搞鬼。他们不敢再用黑社会的手段,就开始动用这些“合法”的权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拖垮辰光厂,逼他就范。
“妈的!这帮狗娘养的,明着不行就来阴的!”赵卫龙气得破口大骂,“辰哥,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辰面沉如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对方手握公权力,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工厂停摆。“卫龙,通知下去,让各个部门把所有证照、台账、记录都准备好,务必做到无懈可击。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但是,从现在开始,所有与这些部门人员的接触,都必须有两人以上在场,并且,想办法进行录音录像。”陆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们既然喜欢按规矩办事,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规矩’。”
“录音录像?”赵卫龙眼睛一亮,“辰哥,这招高!要是他们敢乱来,咱们就把证据捅出去!”
“不仅如此。”陆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正好,也让我收集一些他们滥用职权、徇私舞弊的证据。这些东西,将来或许会有大用。”
接下来的几天,辰光服装厂仿佛成了一个“联合执法现场”。住建局的隔三差五来“指导工作”,劳保局的对车间环境和工人健康进行“例行抽查”,工商局的更是把厂里的产品标签、广告宣传和出厂检验报告都翻了个遍。厂里的员工们虽然有些怨言,但在陆辰和赵卫龙的安抚下,也都全力配合。林诗韵也暂时放下了设计工作,主动帮着财务和行政部门整理资料,核对数据,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细心和韧性。
陆辰则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冷静地观察着这些“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他让猴子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工人,化装成维修工、保洁员,利用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悄悄记录下了不少“精彩瞬间”。
比如,住建局的陈局长在“私下沟通”时,暗示陆辰只要“识相”,之前未发现的“安全隐患”自然就可以“不予追究”。劳保局的李处长则在茶水间里,抱怨局里经费紧张,希望企业能够“赞助”一些“职业病预防宣传经费”。而工商局的检查人员,则明确表示如果不能“打点”一下,那些“不乐观的抽检结果”可能就会变成“官方通报”。
这些丑陋的嘴脸,都被陆辰一一记录在案。然而,这种持续的骚扰,也确实给工厂的正常运营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原材料的供应开始出现问题,一些长期合作的供应商,也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迟交货,或者要求提高预付款比例。银行的贷款审批,更是被无限期拖延。
陆辰知道,这是周鸿途和钱秘书在动用他们的人脉资源,从外围对辰光厂进行绞杀。
这天傍晚,陆辰正在办公室整理这些天收集到的新证据,赵卫龙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辰哥,今天工商局那边下了最后通牒,说是我们的产品抽检结果‘不合格’,涉嫌虚假宣传,勒令我们三天内停止销售相关产品,并进行全面召回!”赵卫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中布满血丝,“这帮龟孙子,是打算把所有能管咱们的部门都叫来一遍,然后直接把我们搞垮啊!”
陆辰放下手中的资料,眼神冰冷:“他们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将桌面上的几份材料推到赵卫龙面前。那是他悄悄录下的住建局、劳保局、工商局等部门人员在检查过程中,或明或暗索取好处,或暗示“通融”的录音和视频片段。“这些,都是他们滥用职权、以权谋私的证据。”
赵卫龙看着那些画面,气得浑身发抖:“辰哥,咱们还等什么?直接把这些证据往网上曝光,把他们这些狗官的嘴脸撕下来!”
“曝光?”陆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曝光,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们有官方背景,很容易就能把事情压下去,甚至反咬我们一口。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东西,送到真正能一锤定音的人手里。”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王老的号码。
“王老,深夜打扰,我这里,又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陆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是关于青河县某些职能部门,是如何‘热情帮助’民营企业发展的生动记录。我想,陈副书记应该会很感兴趣。”
电话那头的王老,听出了陆辰语气中的弦外之音,沉默片刻后说道:“陆辰,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小麻烦而已。”陆辰淡淡一笑,“不过,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王老,市纪委那边,对周鸿途和钱秘书的调查,什么时候能有实质性的动作?再这么下去,我怕我的厂子,就要被这些‘热情’的部门给‘帮扶’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