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青莲和叶囡囡结束了凤族一行,准备返回的时候,云霄三姐妹也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来到了西方地界。
空气中的混沌罡风也逐渐减弱,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空”。
灵气稀薄到了极点,法则之力也显得混乱而稀薄。天空不再是铅灰色,而是一种病态毫无云彩的惨白。
阳光照射下来,非但不显温暖,反而带着一种灼烧般的刺痛感。
“这就是…洪荒西方?”
碧霄趴在金斗边缘,好奇地向下张望,小脸皱成一团:“怎么比北边还难看?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灵气也稀得像水一样。”
云霄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大地,眉头紧锁:“昔年道魔之争,魔祖罗睺自爆,毁坏了西方地脉灵根,导致此地灵机断绝,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混元金斗继续南行。很快,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出现在视野尽头。
沙粒并非金黄,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与暗黄交织的颜色。沙丘连绵起伏,如同没有生命的波涛。
狂风卷起沙尘,在空中形成接天连地的黄色巨龙,发出呜呜的悲鸣,更添几分荒凉。
就在这片死寂沙漠的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得金色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云霄凝神望去,只见那金光源头,似乎是一座…极其简陋的庙宇?
几人来到近前,只见那庙宇由粗糙的土石垒砌而成,低矮破败,仿佛随时会被风沙掩埋。
庙宇上空,一道淡薄得近乎透明的金色光幕艰难地撑开,勉强抵御着风沙的侵蚀。光幕之上,隐约有极其黯淡的“卍”字符文流转。
而就在那庙宇前方不远处的沙丘上,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一方是三名身穿破烂土黄色僧袍,面容枯槁的西方教弟子。
他们盘坐在地,勉强结成一个三角阵型,口中念念有词,头顶悬浮着三颗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舍利子,散发出微弱的佛光,艰难地抵挡着。
而攻击他们的,并非什么强大的妖魔,而是一群…虫子。
一群数量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色甲虫!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甲壳闪烁着金属般的暗红光泽,口器锋利如刀,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三名僧人,疯狂啃噬着他们撑起的薄弱佛光护罩。
佛光护罩在虫潮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光芒急速黯淡,裂痕不断蔓延。那三名西方教弟子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碧霄立刻瞪大了眼睛:“咦?那是什么虫子?好凶!”。
云霄目光一凝:“噬灵沙虱,生于西方死寂沙漠深处,以吞噬稀薄灵气和地脉残留能量为生,最喜啃食蕴含灵性的东西。”
然后她看着那几位僧人说道:“这三名僧人修为浅薄,佛光对它们而言正是大补之物。”
眼看那三名僧人的佛光护罩即将破碎,其中一名年轻些的弟子眼中已满是绝望。
“姐姐?”
碧霄看向云霄。云霄微微颔首。虽然对西方教并无好感,但见死不救也非截教之道,尤其对方看起来只是底层苦修者。
就在她正要出手时,身旁的琼霄却忽然动了。她并未祭出任何法宝,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对着下方那片涌动的暗红色虫潮,屈指轻轻一弹。
“叮。”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如同冰珠落入玉盘。
一点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寒芒,自她指尖射出,瞬间没入沙漠之中。
下一刻——
以那点寒芒没入处为中心,一圈幽蓝色的冰环无声无息地急速扩散开来,冰环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
汹涌的虫潮瞬间定格。无数只张牙舞爪口器开合的噬灵沙虱,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被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幽蓝玄冰彻底覆盖。
连同它们身下的沙粒、卷起的沙尘风暴,都在刹那间被永恒冰封。形成了一片突兀地镶嵌在死寂沙漠中的、覆盖了方圆数百丈的幽蓝冰原。
那三名西方教弟子撑起的佛光护罩,也被冰环边缘的寒气扫中,瞬间覆盖上一层薄冰,但并未伤及内里的僧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三名僧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上一刻还是灭顶之灾,下一刻,那恐怖的虫潮连同周围的空间,都变成了静止的冰雕。
那极致的寒意,让他们即使隔着佛光护罩,都感到灵魂都在颤栗。
他们惊骇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璀璨的金光悬于天际,金光中,三道身影若隐若现。
为首一人端庄威严,头顶金斗散发无量光。旁边一位红衣少女好奇张望。
而最吸引他们目光的,是中间那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少女。
她气质清冷如万载玄冰,额间一道幽蓝神纹若隐若现,方才那冻结虫潮的恐怖寒意,正是源自于她。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三名僧人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对着天空的金光遥遥拜下,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深深的敬畏。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冻结虫潮于瞬息,此等神通,闻所未闻。
云霄并未降下云头,混元金斗的金光只是微微一顿,清冷的声音透过金光传来:“此非善地,速速离去吧。”
金光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长虹,掠过那片被冰封的虫潮,掠过那破败的小庙,掠过死寂的沙漠,继续向着西方深处,那传说中灵山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沙漠的风沙依旧呜咽,卷起灰黄的沙尘,试图掩盖那片突兀的幽蓝冰原。三名西方教弟子站在冰原边缘,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其中一位年轻僧此刻声音发颤:“那…那女子额间的神纹…好生可怕的力量…”。
而年长些的僧人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还有那尊金斗…似乎…似乎是…”
“截教…三霄娘娘?”
另一人失声低呼,想起了某些古老的传闻。
这时遨游云端的金光之中,碧霄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迅速缩小的沙漠和冰原,吐了吐舌头:“西方教的地盘果然穷得叮当响,连虫子都饿得这么凶。”
琼霄闭目感应着这片西方大地的气息,眉头微蹙:“地脉枯竭,灵气稀薄,但…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强行抽取、汇聚着什么…”
她额间的玄冥神纹微微闪烁,对能量流向异常敏感。
云霄目光深邃地望向西方天际线,那里似乎有淡淡的金色佛光在汇聚:“灵山…须弥…西方教经营多年,看来也并非全无手段。此去,怕是另有一番风波。”
混元金斗的金光,载着三霄,划破西方贫瘠而诡异的天空,消失在那片灰白与暗黄交织的地平线尽头。
北俱芦洲的冰寒与凶戾已成为身后的风景,而充满未知与算计的西方地界,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