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问。
唐绾绾听出他的意思。
她有些愤怒。
她也的确应该愤怒。
看着面前这个始终不疾不徐,气定神闲的男人,她的愤怒在成倍翻涌。
强忍的怒意,染红了瞳孔。
那双漂亮的杏眼,几乎要滋生出恨意。
江晏之最后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心慌意乱的抱紧她,“你说过,不会迁怒我的。”
唐绾绾挣开他的双臂,定定地看着他,哑声道:“……傅菁白对她做什么了?”
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江晏之慌的说不出话。
僵硬良久,他唇动了动:“对不起。”
他果然知道。
唐绾绾一颗心沉到谷底,猛地站起身,大吼:“傅菁白到底做了什么!”
那样的混账事,江晏之哪里开得了口。
他含糊道:“似乎是拿捏了钱謦蕾爸爸的错处,逼着她…跟他在一块儿。”
错处、逼着、在一块儿…
因为被逼着跟傅菁白在一块,所以,钱謦蕾跟徐洋分手了。
唐绾绾就算再单纯,也知道这个‘在一块儿’,绝对不是她跟江晏之这种,简单,平等的关系。
她脸色渐渐发白。
江晏之不忍,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去抱她。
“别碰我。”
唐绾绾侧身,一字一顿。
江晏之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
茶室内,安静下来。
两人相对而立,悄无声息。
“对不起,”江晏之再度开口:“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已经成定局,来不及阻止了。”
“是吗?”唐绾绾抬眸,看着他那张从初见起,就觉得冷漠的脸。
淡薄无情,冷漠疏离,高高在上,如隔云端俯视着你。
也就是外在性格不同,其实内里,他跟傅菁白是同一种人。
说一不二,不容置喙,霸道专制惯了。
好兄弟看上一个女人,哪怕对方有男朋友,他会帮着追。
对方不肯答应,那就是不识好歹,自然要用手段抢夺过来。
他会觉得不对?
会阻止傅菁白?
真是天大的笑话。
阻止她去打扰他兄弟的好事还差不多。
贱人!
全他妈一丘之貉!
唐绾绾气的发抖。
江晏之蹙着眉,又要上前抱她,唐绾绾端起桌案的凉茶兜头浇了上去。
长到这么大,头一回被人泼脸,江晏之整个人僵在原地。
就连室内空气都僵住。
“你们真是让我恶心!”
唐绾绾随手将空掉的茶杯丢在地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恶心?我他妈哪里恶心?”
江晏之追了上来,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房门上。
他一手扣着她,一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又急又怒,却连凶她两句都不敢,更不敢放她走,
只道:“你在生气,我不跟你计较,但我真的是在是已成定局后才知道的,绝对不骗你。”
已成定局…
“什么已成定局?他逼奸成功后吗?”
唐绾绾嗓子干涩的厉害,“那之前呢?你敢说,你不知道傅菁白想做什么吗?”
在驾校那天,他就吐露过,钱謦蕾爸爸上班的公司,是傅家的。
他这么了解傅菁白,以他的智商,会猜不到自己的好兄弟的手段吗?
可他是怎么跟她说的?
江晏之哑口无言。
“为什么不承认呢,你就是漠视我的好朋友被你兄弟逼奸,即便是已成定局的现在,你也并不觉得傅菁白有什么错,”
唐绾绾看着他,缓缓挤出个笑,“就跟古镇那晚一样,你不许我去打搅你好兄弟明目张胆的撬墙角。”
逼、奸…
她说的这样难听。
江晏之试图解释。
他想说他没有。
可在她冰冷的眼神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深吸口气,试图跟她讲道理,“那你要我怎么做?”
“该劝的我都劝了,傅菁白不是我的下属,不受我管束,我能怎么做?”
“如果是我呢?”
“……什么?”
“我说,如果傅菁白看上的人是我呢?”
唐绾绾道:“我家估计也顶不住他的雷霆手段,你是不是也……”
“不会!”江晏之面色难看,“你是我女朋友,他不会,也不敢那么逼你。”
但钱謦蕾不同。
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钱謦蕾,让自己兄弟不痛快。
就像傅菁白说的,他护着女朋友就算了,没道理,女朋友的朋友也护的密不透风。
真就半点兄弟情都不顾了吗?
唐绾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确实有他的道理。
而她甚至没办法怪他。
毕竟,在傅菁白和钱謦蕾之间,他偏帮傅菁白实在是天经地义。
在他的世界观内,也根本不觉得傅菁白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现在之所以会紧张,会道歉,仅仅只是因为,她在生气。
他怕的仅仅是她生气。
而不是,自责于这件事本身。
对站在金字塔顶端,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来说,随意掠夺一个女孩,也不过就是他们信手拈来的一个乐子罢了。
唐绾绾轻轻闭了闭眼,“你跟傅菁白两个人,都让我觉得恶心又可怕。”
江晏之呼吸一窒,心口堵的发慌。
“你别这么说我,”
生怕人跑了,他紧了紧她的手腕,“知道这件事后,我有补救的,傅菁白他……”
“行了,”唐绾绾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我们分手吧。”
……
江晏之怔住几秒,微微低头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唐绾绾平静重复:“我说,我们分手,”
这一刻,她甚至没想过那个梦境,也没想过以后的复合。
她完完全全的打算,跟面前这个男人,一刀两断。
“唐绾绾!”
又一句分手。
江晏之瞳孔骤然紧缩,面容都隐隐扭曲起来。
“你的分手为什么总是说的这么轻易,在一起二十天,你提了多少次分手了你自己记得吗?”
每一次,但凡有点不顺心,分手就挂在嘴边。
他们的感情,在她眼里丝毫不值得珍惜。
不是她慎重对待的珍宝,反而是她想尽办法,时时刻刻准备丢弃的垃圾。
江晏之眼里满是受伤,“钱謦蕾的事,能做的我都做了,能劝的我也都劝了,我总不能拿把枪抵在傅菁白脑门上,警告他别动钱謦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