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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中心的战场上。

程用将那个婴孩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死角,用涌泉在他周围布下了一圈结界。

他把那个已经熄火的火箭筒扔到了一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金箭,通红得几乎要滴血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他的背后,一个身形已经迅速膨胀至十层楼的怪物正摇摇晃晃的逼近。

程用听见了远方的声音,那是他的战友同胞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是这个距离,远远小于提丰与他的距离。

他撑不到了,他只能拼死一搏。

他见过唐队对提丰本体发射金箭,虽然他自己上肯定没有爱神本人的效果好,但,拖延个五六秒还是可以的。

五六秒,就是他活下来的机会。

手臂的断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头脑一阵阵发昏,他现在是真的很怀念陈茵茵。

虽然这姑娘最近两年暴躁了很多,但是至少她在身边的时候,程用从来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活下来,活下来。

他在嘴里咬了一根布条,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他还有家人,他还有一个妹妹在家里等着他。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强行拖着他的身体快速移动至能够接触到提丰的位置,很好,他的反应迟钝,看起来不会这么快做出反击。

程用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扑出来,那根金箭的尖端距离怪物的皮肤也只剩下了不到两米。

活下来,活下来,用金箭牵制几秒提丰的注意力,让他不能对自己动手,他就可以活下来。

他的手在向前伸,打颤的视野里却突然晃过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

程用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和他队长无比相似的面容,他听这孩子叫过哥哥,给她做过课题辅导,给她做过志愿填报的规划。

现在她这样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的躺在这怪物的脚下不远处。

只差两米,那怪物的脚尖一歪,就会踩到她的身上,与其他的周围的断肢一样化作一滩肉泥。

提丰的下一个猎物会是谁呢?

“……”

程用怔怔的看着距离自己同样只剩两米的活下去的希望。

那灿烂无比的金箭从他手中滑落了下去。

从未如此汹涌的洪水从他的身周涌出,像是一头怒吼的蛟龙一般冲向了眼前百头蛇身的巨物。

“狗东西,来战啊!!!”

肾上腺素癫狂的挤满了他的身体,他挤压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五阶到六阶的瓶颈如纸一般轻而易举的碎裂了,他的气势有一瞬间的攀升。

而下一刻,一只由五条巨蟒组成的手掌轻轻挨上了他的身躯。

程用的眼前爆开了一朵极灿烂的血花。

……

雅典。

应骄头一次发现自己的重力原来在神的手里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

那边的何伊身后已经出现了梵天法相,第六次冲入塔尔塔罗斯神域之中寻找神眷者的本体。

仅仅只靠闻人郴一个,限制不住这暴走的神域,被规则影响的范围正在不断扩大,从原本直径只有两公里,到现在……

应骄看着已经基本沦陷的西城区,缓缓吐出胸腔里淤积的那口气。

在她的身后,二十一个新诞生的神眷者半死不活的被电索捆在半空中,随着时不时的电击像个死虫子一样一抽一抽。

一个熊身狮头的怪物不甘的咆哮着,身体上恐怖的肌肉线条隆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这几乎将他皮肤都电焦糊的锁链。

眼前的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孩头都没回一下,只是轻轻抬起了一只手,然后——

一个由电光组成的大嘴巴子狠狠的烙在了那个怪物神眷者的脸上。

应骄对于向着未来新同事开炮没有丝毫负罪感。

熬过去这一劫才能当干活的牛马,熬不过去只能当香煎牛排。

如果不看已经面若金纸的闻人郴,目前最高危战场上的局势暂且还算得上稳定。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慌,好像有什么大事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

她的掌心,骤然爆发出一道强光,无数道电索从那团蓝光中攒动涌出,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她把那一堆同事丢了进去,像是把一群半死不活的苍蝇丢到了电蚊拍上。

正当应骄准备跳入另一个略显焦灼的战场中时,她的耳机中突兀的传来了陆况疲惫沙哑的声音。

“……代号043怪物之父提丰,神眷落点h市市中心,h市市区提升高危等级至S级,华夏地区长三角地区干员迅速协助平民撤离。”

那道亮蓝色的纤瘦背影像是被按了静止键一样凝固在了原地。

……

程用惊魂未定的跌坐在一团后继无力的水柱之上,在他的身侧,是一道半透明却无比坚韧的淡金色结界。

连同一瞬间被切断的五根巨蟒组成的手指。

他的眼前,一双巨大得几乎遮蔽了他全部视线的白色羽翼展开,那位天使一般的公主拎着一把血红色的链锯剑暴怒着冲上前,一剑砍断了那提丰二十多个头颅。

而剩下的一大半,则尽数被吞入了另一只黑色巨兽的腹中。

满身狼藉的年轻男人连滚带爬的冲进废墟之中,全然不顾这主战场完全不是他一个小喽啰可以参与的。

他以滑跪的姿势在满地血泥中翻找,四处寻找着,摸索着,终于,他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几乎四肢尽断、昏死过去的女孩。

洛图南不知道自己该是哭是笑,他看见了不久之前还热情给他水果吃的阿姨,看见了在那弄堂口总是八卦着问他和阿骄什么时候结婚的奶奶。

以卡戎接引亡者的那双眼,他对视上了杨翠兰面目扭曲的脸。

亡灵沉默着,沉默着看着他将自己的小女儿背到身上,撕心裂肺的喊着“医生”,冲出这片废墟。

一个个亡灵像是一座座苍白的石碑,站在这片沉寂的森林当中,洛图南背着应晟,跌跌撞撞在其中。

他已经分不清死者与生者,他为亡灵让路,又撞上赶过来的同事和医疗兵。

他背上的女孩被接走,有人朝着他嗡鸣着的耳朵大喊,问他还有没有幸存者。

记者先生僵硬着一张仿佛同样毫无生机的脸,看向他,嘴唇张合,却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