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夔和东平郡王就跟没听到、没看到弯下腰说话的夏吉一样。
左右晃着脑袋看御书房里的摆设。
御书房你们少来了，还没看够。
雍庆帝瞪了王宁远一眼，这才从龙案后走出来。
托住夏吉的胳膊，雍庆帝脸上露出焦急。
“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如此危难时刻怎忍心舍朕而去。
可是朕做的有不妥之处，惹的爱卿不高兴。”
“陛下平日里处处维护老臣，老臣岂敢生出埋怨之心。
只是如今老臣日渐年高，精力不足，还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同僚忌惮。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老爱卿这是受气了，给朕说说，朕替你出气！”
手握大权，年纪大了也会发小孩脾气。
雍庆帝说完，夏吉就扭头看向王宁远。
“借着赐书一事，汝想清理谁？
真是没看出来，你王持正不止手段圆滑，心中更有猛虎。
排兵布阵也是信手拈来，推波助澜之能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王宁远能怎么办，赶紧躬身道歉。
夏吉眼睛不闭，全当耳旁风。
“还死皮赖脸的，给朕滚到一边跪着去。”
哎呀，你们现在倒是君臣和睦，把我当垫脚石。
王宁远无奈的走到一边，整理一下官袍跪了下来。
“朕请东平郡王入宫就是想问问登莱水师的事。
毕竟是东平郡王的老底子！”
姚夔作为新进内阁首辅，博闻强记那是必备能力。
雍庆帝一说完，他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
仔细的给东平郡王解释了一下东南形势和南安郡王麾下的水军。
“陛下，新式战船本王也只是见过，登上去看过。
具体战力如何也只能从战报上分析。
新战船对上倭国的舰队和倭寇的海盗船丝毫没有挑战性。
新火炮的射程，加上船速到底释放几成，也未可知。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新战船可以弥补北地在水上作战的短板。
起码在和南安郡王麾下的水军之战中不落下风！”
雍庆帝叹口气，“南北两地水兵居然有如此大差距？”
东平郡王点点头，无奈的从选材基数、水兵素质、适应能力多方面做了比较。
殿里安静一会，夏吉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籍。
“东平郡王，兵部里有关南安郡王和西洋舰队战事的存档可曾看过？”
东平郡王抬头看看雍庆帝，雍庆帝苦笑着摇摇头。
“只管直言，当初各方利益不同，过去就过去一切不论。”
东平郡王立马起身弯腰答谢。
“陛下宽宏大量，臣谢陛下。”
东平郡王再次落座后，这才分析道。
“东南水师同西洋舰队一共有两战。
第一次战和一个西班牙的舰队。
当次在南海，东南水师无论战船还是水兵都占优，更是以逸待劳，才有大捷。
事后臣也曾写信请教过，南安郡王信中多说有侥幸之意。
他言，西班牙舰队后方还有葡国和大不列颠的舰队观摩。
他们本为同盟，不知为何却舍弃西班牙。
臣也曾雇佣过叛逃到东南的西洋水军。
战事起因是为了吕松港口靠港费用问题。
西班牙水军战意并不浓，加之他们对南海海况不熟才有此大败。
所谓的同盟也在战后对西班牙舰队落井下石。
可见西洋各国舰队也不是铁板一块。
西洋舰队中的奴隶数量更是让人心惊。
总之西班牙舰队中贵族将领对下属的压榨之甚，臣也闻所未闻。
至于东南水军同葡国和荷兰联合舰队的第二战嘛！
西洋舰队有偷袭之嫌，东南水军也应付得当，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也是那次海战后南安郡王上书请朝廷允许葡国人在那居住。
名字叫什么来着！”
王宁远跪在一边适时的开口道，“澳门。
葡国得到利益，荷兰却一无所获，不对荷兰在台湾省也得了一个落脚点。”
听到王宁远说话，雍庆帝看了一眼夏吉，这才开口道。
“做什么怪，这是朕的御书房，过来回话。”
王宁远立马谢恩起身，走到夏吉身后。
夏吉哼了一声，这才将手边的茶杯递给王宁远。
王宁远端着茶杯，接着说道。
“因为贸易问题，葡国和荷兰舰队也没少起摩擦。
对了陛下，如今京城的海货铺子还是南安郡王占大头。”
雍庆帝眉头一拧，王宁远立马改口，不敢乱上眼药。
“朝廷早年也曾从葡国商人那里买过火炮和火枪，性能一般。
工部官员曾上过折子说这些不如国朝的火炮火枪。
只是南安郡王有不少支出数目对不上。
臣怀疑当初朝廷买的不是最新产品。”
“都说吏部公务繁忙，姚爱卿朕看是言过其实。
瞧瞧怎么王爱卿，在处置好公务之余还能将过去的公文存档仔细梳理一遍，还能记忆犹新。
看来一府府丞之位爱卿也是游刃有余。
武英殿大学士，以后逢五朝会后爱卿到御书房听用。
朝廷的禄米也不能白拿！”
雍庆帝话音刚落，夏吉立马开口问道。
“持正，既然早有防备，夹带是从哪个使节队伍里搜出你不会没有记录吧？”
“尚书果然敏锐，这也是下官最纳闷和担心的地方。
新水密舱的图纸实在暹罗国使节的赐书中找到的。
暹罗国内的造船业在下官看来和江南造乌篷船的工坊没啥两样。
一直在暗中打探国朝新火炮和火药的西洋各国车驾中出了老式蒸汽机和老式纺织机图纸却一无所获。
倒是下官递交到工部的新式下水道图纸和饮水工程图纸赫然在列。”
“来人，宣顺忠亲王、皇城司掌印、镇府司镇府使即可进宫。”
夏吉和姚夔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
“陛下是担心新火炮和火药配方已经泄露？”
雍庆帝摇摇头，“小心用无错。
朕担心西洋人早就有第二手准备。
朝廷虽然三令五申不许异国人在国朝置产，可扬州之事却提醒朕。
朕的臣子能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将朝廷律法视同儿戏。”
说着看了一眼王宁远，“太子院已经有了结论，吸食香片的危害比之五石散的危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