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纪晏欢看着贡院门口长长的队伍,“试日定到十六,十三就入场,这也太早了吧。”

纪晏书带着幂篱,人一多就灰尘扑扑的,“三年一次科举试,每一回都不下万余人,礼部呈验解牒一时半刻哪里完成得了。”

纪晏欢知道贡院的厨房不大,“进了贡院就不能出来,贡院的小厨房能供得起上万人的吃喝拉撒吗?”

“贡院中自有巡廊军卒售卖点心、泡饭、茶酒、菜肉。”

纪晏欢叹息:“那里面的生意好啊,可惜咱们不能进去赚一把。”

纪晏书微笑着:“不能在里面赚钱,咱们能在外面赚呀。”

“怎么赚呀?”

纪晏书嘿嘿一笑,拉着欢欢就走。

礼部呈验举子的解牒,以及所带的物品后,才会放其入贡院。

待所有的举子进入贡院后,便会锁院,择日放试。

纪知远陪着雍陶等人,还没呈验到他们,雍陶便说:“夫子,您回去吧,不用陪我们,我们本来不紧张的,您在这儿,我们更紧张了。”

提着试篮的手沾满了汗,心跳得很快。

即使有过多回送考经验,纪知远还是有点小紧张,“你们这孩子不懂科举的流程,我得陪你们一阵。”

前头吵嚷的声音吸引季晨的注意,忍不住探头想看热闹,“前面是有什么热闹么?”

“好好排,看什么热闹。”纪知远伸手就想训斥季晨,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训斥学生有失体统,便收回了手。

身下的脚却忍不住走上前头,生这热闹阻碍礼部呈验解牒,是耽误应考学子的宝贵时间。

三十多岁应考举子不忿道:“敢问孙大人,凭何不许我二人入贡院?”

礼部郎中孙处约严声说:“《贡举条制》有言,诸科贡举人有笃废疾者,诸州不得解送,礼部亦不授牒,你们身有残缺,不可入贡院。”

另一名举子作揖道:“孙大人,律法是有说“有笃废疾者不得贡”,可我等只是一人脱发,一人手无大拇指,并不是重残,州府的学政给我二人都发了解牒,那就证明没有问题。”

孙处约面色不改,“贺州学政不知律法,胡发解牒,礼部会追究他的失职之罪,至于你二人,便回去吧。”

纪知远走近前来,抬手作揖,“孙郎中,何故吵嚷呀?”

孙处约面呈尊敬,作揖回礼:“夫子不是瞧见了么。”

纪知远瞥向那二位举子,瞧了两眼,便转头看向孙处约,“你该让二位举子入贡院。”

纪知远的话让孙处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支吾道:“夫子,学生在忙,您别……”

“别添乱?”纪知远作了个长揖,“孙郎中,那是您给诸位举子添乱,耽搁他们时间。”

老师向他行敬礼,孙处约惶恐,“夫子,您不是折煞学生吗?”

纪知远也装作惶恐道:“孙郎中,孙大人,是您折煞下官呀。”

孙处约脸生出着急,“夫子,您有话想说,等学生忙完了,一定到尊府俯身倾耳以听,不管您如何叱咄,学生必欣悦接受,但这二人真不能入贡院。”

纪知远质问:“为何不得入?”

老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孙处约虽然恼,但面色上还是恭敬的。

“《户令》云,一目盲、两耳聋、手无二指、足无三指、手足无大拇指、秃疮无发、久漏下重、大瘿鴜,如此之类,皆为残疾,不得入贡。”

纪知远轻笑一声,“二人是有疾,然残于何处?是不能行走?还是不能握笔?”

孙处约气得恨声道,“他无发,他手无大拇指,依据《户令》所云,此皆为残疾呀。”

纪知远脸色严肃,“他虽无大拇指,但断在左手,并不妨碍执笔;他是无发,可用东坡巾兜脑,并不影响形象,如何入不得?”

“夫子,您这是强词夺理。”

纪知远肃声道:“孙郎中,您这是无理取闹,不把别人的前程当一回事。”

“淳佑十年,状元严州方逢辰,右足跛;嘉定二十一年,一榜第四名蜀中杨潮,断左掌,第十八名泉州陈应雷,瞽一目。”

“此为有残疾者,皆可得贡,这两个举子症状还要轻于他们,若不让他们进贡院,岂不是说我们后人要比前人迂腐、愚昧、无知?”

“纪夫子言之有理呀,嘉定二十一年,老夫便与杨潮一同登榜。”

走来两个捋着胡须的老人家。

“老公爷?”纪知远忙作揖,“下官纪知远见过孟老国公,英老国公。”

英老国公着青骊色宽袖直缀,一副儒雅的书卷气。

孟国公玄色窄袖交领,身长玉立,即使年老,仍可见年轻时的俊朗的五官,眼神有几分久经沙场的戾气。

他们二老在附近的食肆吃饱喝足后,得知大孙子还没入贡院,特意过来送大孙子。

英国公李昂英不吝啬称赞:“亲家翁,好胆量呀,前有带国子监学子伏阙上书为北玄军鸣不平,后有为赴试举子仗义执言,怪不得太后称赞你为天下师儒之首,确实是当得起这名头啊。”

话音才落,英国公瞥向二孙子的眼神满是怒气。

这个混账有眼无珠,放着纪家那么好的珍珠不要,还要同人家和离。

现在每天下班不着家,听下人说,这个混账看上了某家的鱼目,天天追人家鱼目。

他反正只认纪夫子教出来的好闺女,不认那犄角旮旯出来的鱼目。

大父怨恨嫌弃的眼神,让李持安自觉将眼睛撇开。

这段时间,大父看他的眼神像看粪坑。

纪知远闻言,表情僵住,这哪里像是夸他的,倒像是讽刺挖苦。

学子伏阙议政,他怕得要死,刚才为两个学子出言,他仗他是孙处约曾经的老师,才多嘴说几句话。

他挂着不自然的笑意谦虚道:“国公爷谬赞了,下官受之有愧!”

两个老国公,那是赫赫有名、身正行端的人物,上梁端正得很,到了下梁怎么就歪了呢。

虽然李持安少时便在班上受教育,但绝对不会把他教歪的。

还好今日欢欢没拉着她二姐过来,依据晏儿的性子,一定会赌一把大的,这让两个老人家看见了,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