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一辆超级马车驶出晋王府,在一百名精壮士兵的护卫下,缓缓向着京城方向而去。马车之内,坐的却是不刘轩夫妇,而是由阵风装扮的“晋王”和暖风装扮的“王妃”。
在春秀的巧手下,阵风与暖风的装扮,已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与真正的晋王夫妇无异。他们沿途不时出现在路人的视线中,巧妙地迷惑着众人的耳目。
当车队即将进入晋州地界时,却突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晋王夫妇”每日在乡间田野游玩,享受着闲暇的时光。他们的这一举动,令前方埋伏的张正之焦急万分。
张家算好了所有刘轩可能经过的路线,却不知曾经的羌国已归刘轩所有。刘轩夫妇,早在几日前,便在“晋北十八骑”的护卫下,到了巴州。从那里取道豫州,低调而隐秘地前往京城。
这一日,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京城。刘轩按照礼制,首先前往宗人府进行了报备,随后领着随行人员,在京城的官驿中安顿下来,等待文帝召见。
安顿妥当之后,刘轩夫妇未做片刻停留,便匆匆赶往护国公府。宁夫人得知女儿女婿抵达京城的消息后,满心欢喜,早早地和家人守候在了府邸门口,期盼着他们的到来。
两年时光匆匆流逝,当宁欣月再次见到母亲时,不禁被母亲满头的白发所震撼。那些银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宁欣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扑进了母亲的怀中,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
宁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女儿:“你这丫头,自己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话语间,满是宠溺。
刘轩和杨珊打了招呼,目光转向苏娇娇。他也不在意旁人在场,径直上前,轻轻拉住了苏娇娇的手,轻声问道:“娇娇,想我了吗?”
苏娇娇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羞涩地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嫂,再把目光投在刘轩脸上,默默的点点了头。
一旁的胜男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天真地喊道:“姑丈羞羞,摸二姑的手。”两年未见,小胜男已经长高了不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活泼与欢乐。
刘轩微微一笑,将胜男抱起,同宁夫人等人一起走入府中。
中午,宁夫人设下丰盛的宴席,款待女儿女婿。杨珊更是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十种不同馅料的饺子,每一种都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
刘轩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大嫂亲手包的饺子了,这熟悉的味道瞬间打开了他的胃口。直到吃得饱胀,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小胜男在一旁看着姑丈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饭后,宁欣月依偎在母亲身旁,说着自己的近况,以及她的儿子庆远。而刘轩则找了个散步的借口,悄悄拉着苏娇娇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花香袭人,绿树成荫,一片宁静祥和。刘轩小声问道:“娇娇,你的寝室在哪里?”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娇娇顿时明白了刘轩心思,俏脸涨得通红,说道:“夫君,在娘家,不能那样。”
轩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说道:“京城的‘俏佳人’店铺,我还没去过,你带我去看看吧”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苏娇娇便向府门处走去,出了大门,却直奔了驿馆方向。
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携手而回。胜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满是好奇地问道:“姑丈,你和二姑去哪里散步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告诉我呀?”
童言无忌,胜男无心的一问,把苏娇娇臊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杨珊怕女儿接着再问,连忙将她抱起,到后宅给刘轩夫妇安排住处。
晚间,宁欣月拉着刘轩的手,来到自己曾经的闺房。她环视四周,房间摆设,和她嫁人前别无二样。宁欣月感慨颇多,看着刘轩道:“这间屋子,你都没来过吧。”
其实这里刘轩不但来过,还曾住过一晚,不过是和花万紫,只是他不敢告诉宁欣月。刘轩坐在床沿,说道:“当初咱们王府离你家这么近,也没必要住娘家啊。”
宁欣月坐到刘轩身侧,挽住他胳膊,似笑非笑地问道:“今晚,你是住这里,还是去找娇娇?”刘轩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住我夫人的闺房了。”
次日清晨,刘轩等人用过膳食不久,宫中的宦官便匆匆抵达宁府,传达文帝旨意,宣召刘轩即刻入宫。
御书房内,父子俩再度重逢。三年光阴,似乎并未在文帝身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他依旧精神矍铄,威严不减。而刘轩经历了诸多历练后,脸上添了几分干练与成熟。
刘轩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随后规规矩矩地立于文帝身旁,举止间尽显礼数与恭谨。
文帝没好气地笑道:“得了得了,这是我们父子俩私下见面,又不是朝堂之上,你不必如此拘谨,装出一副怕我的模样。”说罢,他指了指御书房内一旁的椅子,示意道:“坐吧,不必站着了。”
刘轩闻言,心中一暖,依言坐下,关切地问道:“父皇,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文帝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还好,还没被你小子给气死。”
刘轩不知文帝所指何事,只得沉默。文帝见状,板起脸问道:“怎么?跟我装糊涂?我问你,你私自领兵灭了羌国,又在原地设立巴州,如此军国大事,为何不派遣使者前来禀告于我?”
刘轩早已胸有成竹,从容解释道:“父皇,儿臣自有儿臣的考量。父皇六十大寿,儿臣深恐张家会在途中设阻,为确保万无一失,决定从巴州出发,以保行程隐秘安全。因担心朝中有人泄露消息,故而未曾提前将此事告知父皇。儿臣本意是待抵达京城后,再亲自向父皇详尽禀告此事。”
文帝斜睨着刘轩,问道:“你就如此惧怕张家?”他并不等刘轩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若是真心畏惧他们,就不会暗中派遣士兵假冒土匪,阻挠他们接收晋北之地。不过,你小子倒是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也够狠辣,连自己的舅兄都抓了起来,还勒索柳修禅一万两银子。他若是知晓这一切皆是你这好姑爷所为,真不知会做何感想。”
刘轩猛然一怔,他让人假冒土匪的事情,做的极为隐秘,没想到文帝远在京城,竟然知道的清清楚楚。陡然间,刘轩心中一片清明,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云朵。
文帝眯起双眸,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猜到了我是如何得知消息,琢磨着回去如何报复?我得提醒你,锦衣卫虽是我的眼线,但同时也在保护你。就拿你住在张家那晚来说,云千户可是在房顶上趴了一整夜,就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刘轩闻言,心中一动,云朵在暗中保护自己,自己竟然毫无知觉,也算是无能。他顺着话题说道:“父皇,儿臣尚且年轻,又无法经常聆听父皇教诲。若是有一个长辈时时教导,儿臣便能少做许多荒唐之事”
文帝岂会不知儿子心中所想,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刘轩,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深意,缓缓说道:“这个好说,明日朕让锦衣卫北方所搬到长安,替我监视你小子。”
刘轩暗暗叫苦,索性直言:“父皇,我岳母年迈,儿臣想把她接到秦州,你意下如何?”
文帝侧头问道:“你想造反吗?你一个藩王,将所有家眷都接走,你让朝中大臣怎么想?”见刘轩默然不语,文帝道:“不过此事你也不用担心,三年后,朕自会派人,将你岳母平平安安送到秦州。”
刘轩虽心中无奈,却也明白文帝的决断不容更改,只得恭敬地谢恩道:“儿臣遵旨,多谢父皇恩典。”
文帝微微一笑,说道:“你别光嘴上说谢,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这样吧,那几位母妃对你那俏佳人店铺里的东西颇为喜爱,不如就把它交给朕吧。”
刘轩闻言,心中暗自叫苦,他一脸为难地说道:“父皇,你也知道,儿臣开销颇大,那俏佳人可是儿臣主要的财源啊。”
文帝神色不变,缓缓说道:“你不在京城,那店铺你能守得住吗?现在有宁家罩着还好些,但一旦宁夫人去了秦州,那店铺迟早也得被你二哥或是五弟夺了去。与其那样,还不如交给朕来管理。”
刘轩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无奈,只得咬咬牙,说道:“儿臣遵命,明日便将俏佳人店铺转交给内务府管理。”
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神色转为郑重,站起来,凝视墙上悬挂的大汉全图,道:“朕刚登基之时,也曾怀揣着满腔的雄心壮志。二十多年前,朕与契丹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却是劳民伤财,却未能取得丝毫战功。而你小子,倒也算是有出息,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将契丹并入大汉国土,又荡平了羌地,也算是给朕的脸上增了不少光啊。”
说完,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刘轩,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告诫:“我知道你胸中的雄心壮志远不止于此,但你要时刻铭记我这句话——无论你将来拥有多大的本事,成就多么辉煌的功业,也绝不能做出骨肉相残的悖逆之事!”
刘轩连忙正色回答道:“儿臣知晓,定当铭记于心。”
文帝点了点头,道:“你先退下吧,没事的时候多去朝中老臣家中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刘轩连忙说道:“儿臣明白。”犹豫了一下,刘轩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